第304章(1 / 2)

程峰和朱犇有什麼辦法呢?

他們想著, 總兵大人的命令, 即便是侯參將和吳參將在這裡,他們都是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的。

畢竟每天每天早起第一遍, 睜眼看見的兩個字就是——服從!

又因為今時的總兵大人和往日全然不同, 禁衛軍們知道輕重,多年來養/成的服從性讓他們從下一刻起, 就以完成任務為第一要務。

禁衛軍兩個小隊立即緊急集合,不到半刻鐘就出發了,並且是趕著蘭考的衙役和駐軍一起走的。

蘭考的衙役頭頭和駐軍的百戶到出發的時候還沒想明白:【怎麼好好兒的,禁衛軍就說黃河要發大水了呢?到底是誰給了他們這樣的底氣說自己的判斷是沒有錯的?那個年輕的、打算留在河堤上的總兵大人麼?怎麼……咱們就聽那總兵大人的命令往城裡/鄉下跑了呢?】

一開始帶路跑,後來大多被禁衛軍帶著跑的衙役和駐軍紛紛吐著舌頭,望著距離自己等人越來越遠的禁衛軍——他們還穿著全副鎧甲、腰間佩著兵刃呢, 怎麼能跑得這麼快?!

…………………………

蘭考縣縣令等到兩隊人馬出發之後才回過神,這時候,他完全顧不上追究為何總兵大人越過他直接給衙役指派了差事、為何衙役們半點異議都不敢有直接接受了差事, 而是糾結著、擔心著問出了衙役和百戶們心裡的疑惑:“總兵大人, 這……黃河,是真的要發大水了麼?”

寶玉看了對方一眼,一麵繼續指揮著留下的禁衛軍脫去鎧甲,堆放整齊:“我也希望是我看錯了。”

蘭考縣令伸出袖子擦了擦汗,又不死心地說:“下官在此地為官五年了, 每年都安排民夫疏通河道、加固河堤,自問是不曾有懈怠……依總兵大人看,這附近河堤可以頂住麼?”

“一路走來所見, 蘭考的河堤確實是比較牢固的,但是……水勢如何,還得看上遊雨量和上遊分流量。我並無萬全的把握。”寶玉心道:如果前頭幾個縣分流得當,那麼到蘭考的水勢減緩,倒是還有緩和的餘地,不然,恐怕真的不太樂觀。

蘭考縣令想了想:【事到如今,就算自己再有所疑慮,這消息都已經傳出去了,城中鄉下,勢必要引起恐慌的。但是摸著良心說,我還是祈禱著洪水不要來的好——這樣百姓不必受流離失所之苦;至於這位報錯的預警信息的總兵大人麼,聽說他是陛下心腹,如是犯了錯,最多也就是被貶黜一番吧?】

…………………………

寶玉不知道,蘭考縣令還在心裡暗搓搓地期盼他的估計是錯誤的,他已然開始清點人手、分配任務了。

先前李文淵將工部戶部的人分出去的時候,六千禁衛軍散了五千出去給那些兩部官員做助力了,寶玉身邊隻帶著一千人,又留在封丘二百,這大半個月便是帶著八百人輾轉三個縣,如今又分了程峰一百人、朱犇一百人去‘協助’當地衙役和駐軍,留在蘭考縣河堤上的,加上寶玉自己,一共六百零一人。

寶玉並沒有指望依靠著剩下的六百人去乾什麼與天鬥其樂無窮的事,他隻是打算,儘可能地為尚未準備好的蘭考縣百姓,多爭取一點時間罷了。

說是說一個時辰之內叫縣城中和鄉下的人都往高處去,可是寶玉知道,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全部都通知到;即便真的沒有遺漏,也會有那頑固的人,並不願意因為一個並不確切地洪水預警而離開家園的。

前者,能救多少救多少;後者,寶玉管不了那麼多。

時是午後,但是天色卻開始昏暗起來,寶玉抬頭望望天上,卻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天邊有濃厚的雲朵,遮天蔽日;而河裡的水,越發翻滾渾濁了。

“眾將士聽令,檢查頸間哨子、焰火;腰間、腿間布條;水性好的往前一步走。”寶玉再三確認了一遍。

雖然當初挑選人出京的時候,就以會水優先的,但是禁衛軍小夥子畢竟都是北方人,從兩萬五千多人裡頭挑六千個會水的實在是有些難,最後便稍微放寬了要求,會下水撲騰兩下的也算進來了。

當下情況危急不是開玩笑的,寶玉需要的,是真正會水的人而不是半吊子。

如是,寶玉又挑了二百多人,是自稱水性好的,按照一個帶兩個的分組方式,將另外兩個並不太會水的禁衛軍與擅水的人編排在一個小組之內。

“我不想多說什麼。就一句話,我和你們一起守護河堤,你們在,我也在。咱們是六百零一人,現在是、明天、後天……依舊是。我把你們帶出京城,一定也把你們帶回去。”

“諸位,蘭考縣城百姓的逃命時間,就靠我們給爭取出來了。”寶玉說這句話的時候,蘭考縣河段的水位又上升了寸許,嘩嘩奔流向東而去的水裡,不乏枯枝斷木。

哐當一聲,金屬落地。

蘭考縣令眼見賈總兵一把扯下他身上的鎧甲和頭盔,露出裡頭白色中衣,然後,對方又將袖口與褲腿紮起來,變成了一身雪白的短打。

禁衛軍都動起來了,分工分配,效率極高。

蘭考縣令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站在這裡該乾些什麼——搬沙袋麼?他連半袋沙石都扛不起來;可是一走了之?那等今次過去,自己也沒有什麼以後可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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