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邊梳著頭發邊從鏡子裡看到表哥伸手洗了一把臉,抹水的動作和今個下午下了龍舟之後的一模一樣!
【哼,儘招惹小娘子!】醋壇子從下午開始就倒了,到了晚上則是徹徹底底地翻了。
“玉兒?”寶玉瞧見妻子在走神,便伸手輕輕掐了一下對方的臉蛋。
“表鍋!”這裡是口齒不清的林妹妹在嬌嗔。
“在呢。”這裡是俯身一口含住櫻花一般嬌嫩唇瓣的寶玉在呢喃。
先是從京城趕路到冰城,一路投宿的地方隔音都比較咳咳咳,然後寶玉出門半個月多,才回來的時候黛玉葵水尚未乾淨,一直憋到了今天。
小彆,勝新婚。
…………………………
整個五月期間,寶玉都挺忙的,雖然他精力充沛遠非一般人能比,但是想要一下子收攏黑省將軍的全部權利,還有些困難。
【飯要一口一口吃,咱們定個小目標,今年秋收之前,把裴副將給搞定了。】
就這樣,在黑省北部望著三排小麥一排棉花套種已經都布局完畢的百畝試驗田皺眉,還不知道,接下來,他的日子可以說是水深火熱了。
薑百戶才不是彆人眼中那種攀高枝的小人,他那一天首先相應賈將軍的號召,其中自然也得了裴副將的示意的,現在看到裴副將在歎氣,便巴巴地湊過來:“將軍,咋啦?”
“你說,這棉花,能不能種成?”
薑百戶砸吧了一下嘴說:“我看沒準有戲,這賈將軍給的棉花種子,育苗的時候大多都發出來了,長得蹭蹭蹭的,真不愧是早熟的品種。要是真能成,咱們這兒也能紡棉布了不是?”
裴副將呆過的地方多,見識廣一些,想到的可不僅僅是紡織棉布這麼簡單……
他設想了一下,要是黑省北部都能種棉花了,那麼關外其他比這兒暖和的地方自然也能,可是自己這兒軍田裡的卻是獨一份!彆人先前都不看好的燙手事,未嘗不會變成人人都眼紅的大餡兒餅!就是……
“小薑我跟你說,這塊田地一定得伺候好了,若是真能成……將軍那裡,一定少不了你的好。”
“哎,是。我可是叫兔崽子們空了就來多瞅瞅的。再說了,我家老爺子,將軍您也不是不知道,閒的慌,就愛在土堆裡刨,現在他對這些棉花,比我還上心哪。”
兩個品級相差頗大的漢子站在田埂邊暢想了一下未來,然後聽聞裴副將的心腹一路小跑來報:“賈將軍來了!”
哈?這不是才走了半個月麼?怎麼又來了?
寶玉這一趟來,自然是有要事的——水泥路,該修起來了!
從早些年水泥這玩意兒問世開始,其配製秘方就一直掌握在工部手中,確切地說,整個工部,玩得最溜的莫賈政和孫虎子莫屬,而水泥窯附近乾活的,也不單單是工部匠人,還有細分之後的輔兵們。
反正朝廷中上下難得一致地認為:這水泥的燒製之法想要長久保密是做不到的,但是在有限的時間內,先用軍隊的人燒製水泥,還是能做到一定程度上對番邦和‘友國’做到技術封鎖。
直隸現在實施得很好,水泥路的普及率很高,而去年巡查黃河禦史南下那一路,黃河道附近幾個省的駐軍也基本都學會如何燒製水泥了,現在寶玉來了關外,得到十六便宜行事的手令,要說在這裡教黑省駐軍燒水泥並開始修路,隻要不伸手問朝廷要錢,朝廷中的人是沒有什麼意見的。
於是裴副將心懷忐忑生怕賈將軍突然覺得一百畝的試驗田實在是太少了或者又說他有什麼作物的種子需要實驗播種的時候,驟然聽聞:“將軍您要教咱們燒水泥?”
這簡直就是喜從天降,天降橫財,橫財姓裴啊!!!
給裴副將看茶的四更偷偷多瞧了對方一眼:這裴副將如此喜形於色,莫不是個傻子吧?
“是,縱觀黑省道路,依舊是塵土滿天,俗話說的好,想致富,先修路,咱們黑省並非物產不豐饒,而是交通多有不便,才不能將滿山滿河的好東西運出去的。隻是,有一點,咱們這兒的冬天實在是太過寒冷,而具體有多冷,我心中實在沒個成算,所以這水泥路,今年也不能修太多,得先看看下頭的凍土會不會把修好的路給損毀,明年再加以改進或者加大修路力度。當然,學會燒水泥之後,也可以先建造水泥軍舍練練手,從實踐中改進經驗技術,這一點我還是很提倡的。”寶玉的話,隻要不是個傻子都聽明白了。
裴副將連連點頭:【試驗路好啊,試驗路比試驗田還要好啊!想來等老董他們聽說了之後,一定眼睛都要紅了吧?至於說水泥軍舍,好東西啊,將軍親口批下來的,咱們黑省北的駐軍要多加練習,誰也不能說咱們是有私心呀!】
…………………………
於是,整個黑省北的駐軍都沸騰起來了。
“聽說了麼?”
“聽說啦!”
不同的大頭兵見麵,必定是以這一句為開頭的,並且配上心照不宣的表情,感覺比地/下/黨接頭還要神秘。
當然,這時候也許還會冒出第三人:“你們也聽說啦?”
“恩!”
“要不要去使使勁兒?”
“可是挑走之後是不是就變成輔兵了?”直隸的輔兵不算什麼,待遇也挺好,要乾的活兒也少,可是這裡是關外!是黑省!尤其是同韃靼靠得這麼近的黑省北,一旦有烽煙起,輔兵的折損率可是高得嚇人的。
所以雖然人人都知道,學會燒水泥,真當是一門好技能,最起碼八年十年在黑省之內是不愁活計(有活計就代表有油水),可是眾人還是在觀望之中,生怕為了眼前一時的利益,把後半輩子和子孫後代都給賠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