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 黑省逐漸有了關外糧倉的美稱,雖然這邊氣溫低, 冬日長,但是這邊同樣擁有關內所無法比擬的肥沃土地, 儘管隻種一季糧食, 但是所獲居然可以媲美三分之一個湖廣!另外再算上套種的作物, 能采棉的、能榨油的、能做飼料的等等等, 整個關外三省農民們這幾年可稱是感受到了老天爺的眷顧,風調雨順年年大豐收。
再加上水泥路已經修到了關外三省各重大城鎮、重要鎮口, 交通便利的好處,不是一時之間展示出來,但是三年多的時間,也足夠哪怕是黑省一普普通通老百姓都能念叨一下“要想富,先修路;多生孩子, 多種樹”這個道理了。
當九月份,第三季的黑省政務總結呈到京城陛下案頭的時候, 朝中的文武百官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哦, 什麼?關外糧食豐收?好事啊, 既不用賑災, 也不用減賦, 豐收了就顆粒歸倉麼;】——就是要多交朝廷, 明白波?
【哦, 什麼?關外奏請工程兵繼續修路?爭取通路到縣、鄉級?好事兒啊!但是朝廷畢竟這麼大的攤子, 不可能隻顧著發展關外啊是不是;】——就是準奏,但是人你們有了,錢自己想辦法,明白波?朝廷這邊麼,可以給點優惠政策相抵。
【哦,什麼?罪民養殖海參、鮑魚、扇貝大豐收?好事兒啊……】啥大豐收來著???
看到最後一條,莫說是一般的官員了,就連三位閣老和六位尚書都傻了眼:這還真,養成了?不僅成了,還大豐收?大豐收是什麼概念?有當初蘇北的海蠣子那麼樣的漁獲麼???
…………………………
有,怎麼沒有。
黑省的王巡撫,一開始是信心滿滿的,想著賈將軍從前有指導蘇北漁民養海蠣子的經驗,海參鮑魚定然不在話下。遂他每一旬都要往罪民村跑,可是跑了十幾次,發現籠子裡的東西一點動靜都沒有(拜托人家是夏眠了),王巡撫的心裡就有些嘀咕了。到後來,他想著還是重點關照田裡的耕種之事吧,畢竟原先每年增產一成都是定數,多在此花點兒心神,爭取增產兩成,可不比還在海裡飄的參鮑要靠譜?
和王巡撫飛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不同,當時罪民村一開始搞海參鮑魚混養,村民們心裡是不太有底的,但是想著如果真的開始養了,至少這兩三年,不必被人逼著下海去捕撈,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呢?所以他們就乾了。聽從將軍大人身邊的兩個年輕人和漁村為數不多的老人的指點,一點一點摸索著來,可彆說,在去年秋天的時候,他們就開始有乾勁兒了,因為籠子裡養著的參鮑,真的有長大!
當時,大發他爹被人鼓動著小心翼翼地去問三更和四更:“大人,今年要不要撈一些參鮑和貝殼上來?”三更四更則是得了寶玉指示,說今年長成的太少了,先不撈起來。最後,去年冬天,罪民村的人是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這些‘祖宗’深怕它們一個不留神被凍死了——將軍大人說了,好好搞養殖,乾出成績來,他才可以上奏奏請改善咱們罪民村的待遇,再不濟,多準一次罪民投軍也是好的。這種念頭,在去年過年的時候,那些被精挑細選選為黑省北輔兵的罪民村少年輪流回來過年的時候更是興起來!因為這些少年,經過大半年的時間,都產生了巨大的變化,且不說高了壯了這些膚淺的,還有精神氣,整個人的精神氣都不同了!再不是畏畏縮縮的,行事說話也有章法,不知不覺間,回來的這些少年,他們的爹娘都沒辦法再把他們當做孩子看了,而他們的兄弟則是更加羨慕他們,羨慕他們的穿著、羨慕他們能帶回來糧食、棉花和豬肉。
等到今年秋天,要是寶玉再說等一年,估計就算如今並不太了解漁村養殖情況的王巡撫同意,漁村的罪民們都要有意見了。
三更四更看了養殖籠裡的情況,回報寶玉之後,寶玉大手一揮:撈起來稱重吧。
參鮑貝殼這些玩意兒和莊稼不同,莊稼□□就死了,而它們離水一會兒還死不了,所以稱重完之後立即放回海裡,基本沒啥折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