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沒有了,請您這邊留一個指印。”
萌哥兒等人離開之後,這小吏就忍不住去同一起當差的彆的小吏說了此事。
於是,從賈是宗族族學的這些學生們嘴裡、從今個兒早上的京城文科考禮房小吏們嘴裡……
去年剛剛大破韃靼使得大明多了一個蒙省的賈瑛賈將軍年僅十歲的長子報名參加了二月開始的本屆文科考的消息以插上翅膀的速度,在京城傳開了。
當然,有許多人和賈氏族學的孩童一樣,心存疑惑:【不是說虎父無犬子麼,賈將軍的兒子,怎麼看應該都是考武科的啊……】
但是另有人反駁了:【嘿,雖然榮國府是武將出身的勳貴,但是賈瑛將軍的親兄長當年就是二甲頭名呢,更彆提,賈將軍的嶽父可是鼎鼎有名的探花郎,現任三位閣老之一的林如海林大人!林大人的文采諸位不知道?什麼?真不知道?天哪,你們這些人實在是太孤陋寡聞了,上數四十年,姑蘇林海的文名可是名滿京城的!】
總之,外頭的人議論了一陣,恨不得現在就有盤口可以下注,看看如今賈萌的賠率怎麼樣——由此可見京城百姓的精神生活是有多麼的匱乏,如此一件事都能弄得驚天動地的。
隻可惜,原本京城地下賭莊最大的靠山醇親王已經收手了,所以如今沒人再敢拿科舉這樣為國家選拔人才的盛事開賭——當然,是明麵上沒有,私下有沒有的彆人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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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寶玉帶著赴任蒙省的官員們奔走在路上的時候,萌哥兒正處於京城輿論的中心,任憑窗外雨打風吹而不變色,日複一日地晨練、看書、寫字。
當寶玉點人將分散去蒙省各處的官員一一安排好護送的人手,務必保證這些官員們不會因為人為的事故丟了性命之時,萌哥兒摸黑起床,吃了早飯,挎著小籃子裡頭裝了筆墨和吃食,在一更的陪同下抵達考棚。
縣試的考生很多,萌哥兒到了之後就去點錄處領了牌子,然後按照牌子的號碼,預先分排,每排五十人,依次漸行,點名入場。入場前,有「搜子」(即維護考場秩序的軍士充當)搜查考生全身,防止懷挾抄寫等紙張入場。
萌哥兒知道這是考試前必須經曆的過程,所以當給他搜身的搜子看清楚他的親供之後,抱歉地對他說了一句:“得罪了。”的時候,他還楞了一下:三堂哥可沒說過搜子會這麼斯文。
之後,又是唱保、入座、分卷等等,有序進行,萌哥兒雖然是第一次入考場,但是卻很鎮定。因為外祖、大伯、大堂兄、三堂兄都說過,縣試的第一場為正場,錄取較寬,隻要文字通順者即可錄取,並且,隻要過了第一場,便可參加府試。
萌哥兒心中自有盤算,在考過了第一場之後,依舊是穩穩當當地參加接下來的二場。賈茗勸他:“萌哥兒,其實前些天你正場的成績出來了,後頭的幾場不用去了……”
“我是覺得自己參加考試的經驗實在是不足,便想要多多磨練一下,三堂兄要一起麼?”萌哥兒笑了笑,並沒有改變主意,“外祖父說,縣試考四書文、試帖詩、五經文、詩、賦、策、論等。題目、詩、文皆有一定格式,不能犯廟諱(已故皇帝名)禦名(當今皇帝名)及聖諱(先師孔聖名),正場隻考試四書文二篇、五言六韻試帖詩一首,而五經、賦、策、論等是後四場所考。府試分帖經、雜文、策論三場,分彆考記誦、辭章和政見時務……我隻是想著,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後四場以為考代練,順便複習了功課,也對接下來的府試有個準備。”
最後,賈茗被萌哥兒說服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上一次沒考過府試,是不是因為縣試五場隻參加了一場的緣故?
所以這堂兄弟倆相互看了一眼,成功達成共識——參加,五場全部都參加!
縣試連考五場,每場間隔數日,每一場參考的人都較前一場要少。這其中,除了第一場考試按照考號入座,之後萌哥兒全部提坐‘堂號’,即因為他前一場考試成績優異,所以被安排在接近主試官的位置,監試加嚴,能享受如是待遇的隻有前一場考試排名在前二三十名的考生。
縣試的成績公布得十分迅速,萬眾矚目的賈萌取得了縣案首之位——這代表著,至四月府考時,他依舊可以享受提坐堂號的光榮待遇。以及賈茗也名列第三,也是府試提坐堂號之列。
如是成績,叫賈政這個賈正經,一邊撚著胡須告誡萌哥兒和賈茗不可驕傲,一麵轉了個頭就開始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