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第 416 章(1 / 2)

萌哥兒縣試的成績寶玉那邊三月初就知道了。

十六的來信上, 好好地把萌哥兒誇了一頓,然後轉頭就開始對寶玉傾訴他的恨鐵不成鋼之心:【寶玉,你說,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我那些侄子們、外甥們不是和萌哥兒一樣聽夫子講課的麼, 同樣一份縣試的試卷,他們怎麼能考成那樣?叫他們作一首萬物更新的五言六韻詩, 寫上來的都是什麼鬼?雖然我也不太會寫詩, 可是‘兩頰生芙蓉, 綺羅好顏色’……啊個呸, 還不如我晨哥兒的‘日出東山頭, 雄雞喔喔叫’呢!】

寶玉讀到這兩句詩,也是搖頭一笑。

再往下看, 其實十六自己心裡頭也是明白的:【不過我也知道,這也不能全怪他們, 這群兔崽子, 我外甥那些還好說,還知道上進一點, 至於這些侄子, 怕死當初都把膽子嚇破了, 又或者是覺得日後少不了爵位之類的,混混日子也餓不死……我琢磨, 我們老水家的大好青年啊, 總不能全部圈起來就這麼養成廢物了吧。當初那啥的藩王製確實多有不合理, 不過後來那啥撥/亂/反/正又有些過頭了, 現在朝廷那些文官們一個個聽到藩王兩個字就恨不得上去踩兩腳,依我看,這也是不行的,我老水家的人,不怕沒本事,就怕有本事也沒機會——宗室子弟總不能連寒門學子都不如吧,人家還能考著科考翻身出仕呢,怎麼我老水家的人就隻能被圈著養著後院生孩子而已?寶玉你說,連罪民都能被赦免了考文科武科,為啥宗室子弟不行呢?】

也不是不行,就像宗人府的官職——那就是皇室宗親擔任的,但是宗人府才多大,能裝的下幾名官員?

十六其實真是難得的心胸寬廣的人了,他取用官員的時候從來都不是看這個人的出身,而是看這個人的本事——所以衛若愚才有機會成為蒙省巡撫。

十六如今的想法其實還有一重意思呢——這一群宗室子弟不事生產,都領著俸祿過日子,天長日久,子又生孫,孫又有子,對國庫來說,是多大的負擔啊!

所以寶玉早就料到了十六會對宗室進行改革的,這也是當初他有底氣回應大姐姐元春,水楨日後會有一個前程的主要原因。

原本寶玉是打算自己從關外卸任回京之後再開始著手推動此事的,但是誰也沒有料到,一場戰事,打下了一個韃靼,而後寶玉知道自己短時間內是沒法回京城的了,今年離京之前還將此事說與嶽父商量,沒想到卻被十六搶先提出來了。

這樣也好,水楨今年都十八了,再耽擱三年就二十一了呢。

…………………………

宗室改/革飛一朝一夕之功,目前,十六也憋著沒發作,隻是在四月的時候,如二月裡一樣,在府試開考的當天,把卷子弄進宮來,叫二月裡考過一次的晚輩們繼續考。

水旭好歹也讀了這麼多年書了,二月的時候夫子閱卷,道大皇子過了縣試;水晨則是純屬狗屎運,因為整個皇室子弟們按比例錄取通過縣試的人數,二皇子壓線,當了那個孫山。

叫水晨說,他寧可名落孫山啊!畢竟前一次用縣試試卷考試的時候他還不是那個墊底的,現在用了府試試卷,還沒開始考,自己就是那個老末……一點意思都沒有。

這日,卯時一刻,貢院開門,考生們依舊領了號牌排隊接受檢查,這一回的檢查比縣試要更加仔細,包括考生如但是卻也沒花費更多的時間,因為縣試刷下去的人可多可多了,來考府試的,不及二月那一場的一半人多。

搜身之後,由提燈小童引著進入考場,再次接受搜身檢查,這次給萌哥兒搜身的搜子依舊是動作輕柔的,萌哥兒知道,這是托了爹爹的福,由此,他更加覺得自己要好好考,不能讓這些崇拜爹爹的軍士覺得爹爹的兒子遜色多了。

到這一步為止,賈茗一直都和萌哥兒是站在前後的,等入了考場,才按照各自的考引尋了位置入座,果然萌哥兒還是坐在最中心最接近考官的位置,而縣試成績也很不錯的賈茗也在這一圈提坐堂號之列。賈茗原是有些緊張的,但是看到比自己小的堂弟都穩穩當當地坐下等著發卷,頓時覺得自己這樣還真是白長了幾歲,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等拿到了卷子,便開始低頭審題。

賈茗是比著萌哥兒,想不能落後於堂弟才鎮定下來的,同一時間,皇宮之中的水晨可就慘了——他目瞪狗呆地看著卷子上的題目,不由自主地伸手撓了撓腦門:這上頭寫的都是啥和啥啊,把字分看看,我都是認識的,怎麼連在一起念,我就瞧不明白了呢?

水晨忍不住想要轉頭看看彆人是個什麼神色,但是才扭頭,就聽聞上頭夫子咳咳的咳嗽聲,於是他撇了撇嘴,無精打采地開始磨墨。

由於府試的時候筆、墨、特用紙張等都由考場提供的,所以十六在考前大手一揮:既然要考校宗室子弟們,那就正正經經地學了外頭的全套來,筆墨紙全部按照外頭的標準準備,錢朕私庫出就是了。

覺得陛下這是胡搞的文臣們在心裡小聲嘀咕一句:恩,統共二十幾個宗室子弟過來模擬縣試,陛下您掏錢買了二十幾份的筆墨紙,統共攤在每人頭上也不用半兩銀子吧?您可真大方!

對此,十六表示:錢得花在刀刃上!那啥外頭府試第三場策論得考兩天,考生得在考場過夜的不是?再去禮房借二十幾條棉被來,不用特殊照顧,隨便挑來就是。

所以第一場考試看著題目頭昏腦漲的水晨在第三場的時候看到分到自己手裡那一條雖然沒有發黴但是透著一股子壓箱底的黴味兒的棉被,欲哭無淚!

【父皇就是再節儉,宮裡也沒人敢給皇子蓋這麼舊的棉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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