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這麼著急?你總得記得大夫的話,忌急忌躁。”
衛若慜臉色不好地說:“爹,弟弟這些年人都在外頭,怕是和咱們離心了,我那妻弟不過是想要買一塊無主的草場,他都推三阻四地,還說公開招標他無法插手……”
衛閣老一聽此事,便有些不虞:“這事是你錯怪你弟弟了。咱們衛家尚且在蒙省還要避嫌,便是你們的親舅舅也不便在蒙省買地,更不要說胡家小子想要玩把良田改為草場的把戲,你有時間幫著你妻族‘討要公道’不如差人去把咱們府裡的田莊都捋一遍,畢竟年前早禾的種子可是要入國庫的。”
衛若慜這才看到父親手裡的書信,透過信紙背麵看到一行“父親大人在上……”不得不暗啐一口:【老二這個狡猾的,遠在千裡之外書信倒是來得快。惡人先告狀一回,倒是顯得我這個做哥哥的儘給他添麻煩了!哼,誰不知道,因為我身體不好,父親便隻能幫扶他了,若是我身子爭氣,哪裡還輪得到他衛若愚什麼事?便是些許買田買地的小事,也不必看他的臉色了!】
當著衛閣老的麵,衛若慜自然不會在爭辯,但是心裡頭因為長年被府中人看輕,明明是閣老嫡長子卻隻能任意散官的憤懣之情又多了幾分,見父親沒有站在自己這邊,便匆匆告辭了。
看著大兒子離去,衛閣老的心中不是第一次湧出這樣的念頭了:老大這樣到處買地,置在他媳婦名下,是不是太過了?
但是又想著,這是自己的嫡長子,卻因為身體不好不能入仕,日後等自己百年,衛府分了家,便是若愚顧念兄弟之情,但是若愚之後的子孫呢?思及此,衛閣老又覺得,大兒子對於錢財方麵有一些執念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說了,他也沒有去欺男霸女,隻是喜歡多買點土地田莊罷了,不妨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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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尚書是個聰明的,被武平一席話點清醒之後,便在下午又進宮麵聖去了,因為無外人在場,彆人也不知道這個死要錢和陛下到底說了些什麼,隻知道陛下還留了他吃飯!
朝中都在猜測,大約是戶部拿出了一個讓陛下滿意的方案了吧。
等到兩廣押送著木箱麻袋若乾的隊伍進京之後,原本都矜持著的朝臣們這可是忍不住了,恨不得天天圍著十六打轉,中心思想就仨字:
要種子!
但是出乎眾人意料,這匹早禾的稻種,最後誰也沒落得,全部都被收歸皇莊去了。
因為陛下說,早禾乃是南邊的稻種,古人雲‘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誰也不知道早禾栽種到北邊之後到底是何情況,貿然叫百姓改種,萬一欠收,則損害了百姓利益,不若現在皇莊試種一年,以觀後效。
啊,陛下說的這麼有道理,又有三位閣老之中的兩位都點頭讚同,縱使其餘的人再怎麼心急,也是沒用的了。
倒是另一樣隨早禾種子一起入京的東西,一開始並不引人注意,卻在不久之後被廣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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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冬天多下雪,下雪之後,出門便格外麻煩,尤其走了幾步,雪水滲到鞋底鞋麵裡頭去,縱使是千層底,也抵不了幾步路。
這日,學士們講課完畢之後,大皇子喊住萌哥兒:“賈將軍有包裹給你呢,父皇叫我同你說一聲,先彆急著走。”
萌哥兒楞了一下,繼而很快想明白:爹爹要給我的包裹定然是什麼不一般的東西,所以才要在陛下麵前過一過的。
等他從大皇子身邊的貼身侍官手裡接過一個包袱之後,覺得這手感有些熟悉啊——怎麼像是先前環三叔給爹爹寄來的膠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