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開身子，露出呼呼大睡被條隨著呼吸起伏的壯漢。
孟同翻了個身，咂咂嘴接著睡去。
“嗬……呼……”
檀楹：“……”
蒼元：“……”
睡得可真沉。
***
“先坐。”程顯去吧台倒了杯水遞給她，指了指角落裡沉眠的機器人道：“梅格在充電，我不會弄飲料，你將就著喝吧。”
檀楹接過水抿了一口，“你好像對我的到來並不驚訝。”
程顯道：“有關喪屍王的消息光網上都傳遍了，除了異化城外，難道還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嗎？”
“更何況——”
男人舉起水杯，勾唇笑了笑，下巴處的胡茬讓他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我們是同伴不是麼？”
少女頭頂上的毛團子警惕地看著他，凶巴巴的咧了咧牙。
檀楹把杯子遞過去和他碰了碰，反駁道：“不，我是你救命恩人，記得報恩小夥子。”
程顯：“……”一腔熱血喂了狗。
毛團子身上炸開的毛發，滿意的縮了回去。
“咳，說正事，你來做什麼的？避難？複仇？”還是搞事。
說起這個就很令人難過。
檀楹憂愁的按了按太陽穴，吐了口氣道：“我隻想告訴大家，我是一隻好喪屍而已。”她需要公眾人物的支持，替她正義發聲，麵前的人類就很適合。
“……”程顯靠在吧台上，從口袋裡抽出一支煙點燃，緩緩吐著煙圈，麵容嚴肅，“你這個比讓我拿回權力還難。”
他懷疑恩人在為難人。
要打破大家固有的認知，談何容易？除非山河巨變好嗎。
“難不難這個就不用你來擔心了。”檀楹笑了笑接著道：“你隻需要配合我就行，作為報酬，我可以幫你解決異能者協會那群高級異能者。”
“！！！”
本來就在為武力而犯愁的程顯站直了身，撚掉煙頭問道：“當真？”
“朋友，你還不值得我騙。”
“行，有什麼吩咐隨便說……”
***
相比起那頭的融洽，異能者協會的辦公室裡就十分暴躁了。
偶爾傳出幾聲怒吼，伴隨是器物的破碎聲。
“廢物，一個個都是廢物，這都處理不好。”
西木一臉怒氣的破門而出，無視眾人僵硬的臉色，坐上交通工具便溜了。
屈藍氣得砸了砸筆，“這算什麼啊，他的□□嗎？彆人的意見聽不下去就算了，一有事就怪我們。”
其他兩位異能者上前安慰她，“算了算了，西木那臭脾氣就這樣。”
“真當自己是會長了嗎？還讓我彆乾了。”
以往有翟柳在中間當好人，矛盾爆發前就會緩和下去，現在是一見麵就吵。
誰都不肯聽誰的，諾大一個異能者協會竟群龍無首。
回到家裡，西木癱倒在沙發上，單手扶著額，胸口因滿腔的努力不停起伏。
一群蠢貨，就不能聽他的？沒腦子還要在那裡自作聰明。
“哥哥，你回來了啊？要不要一起吃飯？”
剛做完飯的西裡係著圍裙，看到沙發上的人影笑眯眯地問。
他的好聲好氣，卻換來了一聲怒吼。
“滾！”
西木看著這個懦弱的弟弟就來氣，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玻璃煙灰缸就砸了過去，“你也是廢物。”
鮮紅的血液從額頭不停地湧了出來，煙灰缸落到地上碎成了無數片，西裡感覺一陣暈眩，伸手捂了捂，指縫裡到處都是血液，猩紅而刺眼。
是啊，熟悉的血液。
他習以為常的抬起頭笑了笑，“那我先去包紮了，哥哥如果餓了的話，就去吃飯吧。”
雖是笑著，眼底卻藏起了令人生寒的冷意。
西木愣了下，沒想到他沒躲開，唇顫了顫，那句對不起還是沒說出口。
本來就是廢物，不然怎麼會躲不開呢……
他忽略掉那一點點愧疚和心疼，理所當然的替自己的行為找了借口。
……
自打西裡有意識以來，他就是哥哥一手帶大的。
十歲以前哥哥還會給他帶禮物，安慰他的難過，學校裡隻要有人欺負他了，哥哥肯定是第一個過去的。
可自從檢測完異能以後，一切就變了……
哥哥變得暴躁易怒，對他這個廢物弟弟也不再有什麼好臉色。
輕則怒斥，重則像現在這樣，頭破血流。
不用猜西裡都知道，肯定是異能者協會裡出事了，哥哥才會一回來就拿他出氣。
不過沒關係，反正也習慣了吧。
可是為什麼，心底還是有淡淡的不甘呢？
西裡熟練的給自己包紮好，卻沒看到，一縷縷黑霧，從窗外飄了進來，隨著他的呼吸進入體內。
放大了所有的惡麵情緒。
他的眼底，開始出現渾濁的猩紅，而這一切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