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予自認一手麻將技術, 雖然不是把把清一色,但自摸個屁**胡翻兩番還是可以的。
然而從上桌開始, 打了十幾圈,不是在放炮就是在放炮的路上,摸牌都是膽戰心驚,好一個全民娛樂的活動硬生生打成了一場刺激的考驗,不僅一把沒贏, 反倒把兜裡掏了個乾淨。
贏得盆滿缽滿,錢袋裡都兜不住隻能往地上放的葉玉安更是樂的見牙不見眼, 故意道, “哎呀,幼卿啊,你爹給你攢點錢不容易, 那是給你做嫁妝的,彆都輸給我了啊, 還是彆打了吧?”
“少廢話!”方慕予緊盯著手裡的牌, 沒注意到他的話, 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丟出一張牌,“四餅!”
沒人出聲, 下手的良伯玉打算摸牌,被葉玉安笑眯眯的打斷,方慕予剛鬆的氣瞬間又提了起來。
好在隻是碰牌,然而這隻是個緩刑, 最後還是從他手裡放了個炮讓封璟胡了。
方慕予徹底泄氣了,著惱的一推牌,“不玩了。”
“真的不玩了?”葉玉安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他示意了下手中沉甸甸的錢袋子,輕笑著,“可還記得我們先前的約定?這回可是我贏了,你們應該不會再逼我回安京吧?”
“願賭服輸,我慕朗玩的起!”方慕予說完之後撐著額頭歎了口氣,情緒頗為低迷,“這回是我的錯,沒料到他技術這麼高超,竟吃了這個悶虧。”
良伯玉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最後將自己的錢袋子遞了過來,“先生不要難過了。”
今天這場牌局,除了葉玉安之外,就屬小孩手氣最好,或許是新手光環,也是贏了三五兩銀錢,夠他吃頓好的了。原主雖不說富貴,但畢竟官商之家,名下鋪子都好幾間,方慕予自然不會要他這錢。
他揉了揉良伯玉的腦袋,將錢推了回去,“我不是為錢難過。”
“那是為什麼?”良伯玉不明所以的看他。
葉玉安大笑出聲,“哈哈,幼卿可以啊,比你爹強!”
他得意忘形的大拍桌子,“砰砰”的聲音中混著“叮當”的玉石撞擊聲,聲音不大,但在場的都是習武之人,有內力傍身,自然聽的清楚。
方慕予立刻眯起眼,葉玉安心叫不好,起身就想跑,然封璟動作更很迅捷,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蠻力拽了過來,抽了袖口的金絲線,頓時叮叮當當的掉出一地玉牌——是另一副馬吊!
封璟嗤笑了一聲,“什麼技術高超,原來不過是出老千而已。”
方慕予臉色登時就變的難看起來,猛然抽出良伯玉的短刀就朝對麵砍去。
葉玉安見狀不好,立刻掐訣,短刀悍然將殘影劈成兩半,緩緩消散。
“欸,乾嘛這麼暴躁啊,我們當時也沒說不可以出老千啊。”葉玉安半躺在棺材上,拋著錢袋揚起下巴,十分不要臉的激道,“堂堂慕相國,你該不是輸不起吧?”
他說著撩起眼瞼就要看過去,隻見寒光一閃,耳邊“唰——”的一聲,短刀直接擦著他發梢死死釘進身後的瓷磚縫裡,刀尖上掛著的錢袋晃了晃,“刺啦”一聲,細細碎碎的銀兩伴隨著短刀的錚鳴儘數砸落在地。
方慕予收回手露出一個純良的微笑,“那我們當時也沒有說,打完之後不能動刀對不對?”
葉玉安咽了咽口水,僵硬的看著一丈之外的人,心裡隻有兩個字:要完。
三挑一群毆,還個個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修道之人在其手上也要吃暗虧的。
葉玉安識相的舉手投降,哪知方慕予直接讓良伯玉把他捆成了粽子綁在馬背上,看樣子是要這樣帶他回京了。
他頓時不滿的嚷嚷起來,“喂!這也太過分了吧?你這是綁架!綁架!”
“對,你不聽話還會撕票的那種。”方慕予坐在馬背上點銀子,聞言望著他,眼神裡“嘶嘶”冒著涼氣。
感受到殺氣的葉玉安立刻閉嘴。
先皇薨了的消息瞞不下太久,三人沒有耽擱,日夜兼程終於在一天半時間趕回了安京。
此時正入夜,馬都累癱了,在城門口死活不走了,被暫時交由城門守衛看著。
宮中已掛起了白綢,處處透著風雨欲來之勢,乾元宮的宮人更是戰戰兢兢的,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皇後換了黑色的宮裝,依舊珠光寶氣的,比起幾日前隻是臉色慘白了一些,眼底一圈紅,明顯是哭了很久。
她正在給皇帝擦身,仿佛這人隻是病重並沒有死去,神情都溫柔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