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大婚,大赦天下,齊璋甚至連鳳凰釵都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送了出去,果然見齊瑞滿臉痛苦,將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其實後位坐的是誰,沈搖光入宮與否,於齊瑞來說無可無不可,他從來的想法,就不可能讓世家借著姻親手段坐大,他隻會在暗地裡一根一根的拔除他們的爪牙,讓他們乖乖盤踞其下,給他的國家提供養料。
娶沈搖光的目的,除了暫時穩定沈大人之外,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魅力,才能將一條忠實的狗都策反。
然而他很失望,沈搖光十分無趣。
她知書達理,略知音律略懂詩書,閒些時候喜歡彈彈古箏養養花,對他的要求,無論合理不合理都是百依百順,不會嫉妒不會吃醋,永遠都是一副溫和可親的樣子,似乎沒有脾氣。
就算他故意讓齊瑞娶燕玥,讓她去他的新婚大典上送禮,沈搖光也沒有半點留戀與出格,反觀齊瑞,總是端著一副受害者的樣子,口裡說著愛的是沈搖光,轉頭卻又跟另外的女人上床苟合,連燕玥的堂妹都不放過。
這樣的性格,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
狗嘛,就是要除了主人之外,對誰都無情無義。
“可是這隻狗,真的很不聽話。”
齊璋居高臨下的坐在龍椅上,看著地上的麻袋,晃著酒杯從回憶裡回過神來,突然笑了一聲,“打開。”
周圍的心腹皆是渾身一抖,將腰彎的更低了,頭幾乎要磕在地上。
“是。”薑姬解開麻袋,露出裡麵已經僵硬的蒼白臉孔。
一路從川城趕至京城,即便快馬加鞭也花了數日,所幸近日天氣陰涼,屍體才沒有腐爛發臭。
齊璋低垂著眉眼,指尖把玩著酒杯,也不知道是在看還是沒在看,又問了一句,“怎麼死的?”
“稟陛下,屬下刺了他左胸口一刀,最後是王妃刺的右胸口,心臟碎了,當場就沒了呼吸。”薑姬說著將麻袋拉下來一點,露出了沾滿血跡的衣服,旁邊跪著的人也立刻將凶器匕首呈交上去。
齊璋看了一眼沒有接,而是恍然般的點頭,喃喃自語的道,“啊,我差點忘了這事,他的心臟是長在右邊的。”
薑姬一愣,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就白了,猛地將頭磕在地磚上,“屬下該死,請陛下責罰!”
嘩啦啦——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殿裡叮叮當當跪了一地。
齊璋笑了,站了起來緩緩倒了一杯酒,停在了齊瑞的屍體前,他視線饒有興味的從他身上掃過。
他忽爾手腕翻轉,杯口傾斜,碧綠的酒業就從裡麵濺落下來,在地磚上留下一行鮮明的水漬印記。
他想起很久以前與沈搖光大婚的那個晚上,齊瑞喝多了,跌跌撞撞的攔住他,像幼時一樣扯住他的袖子,哭著問他,“彆娶她好不好?我求你彆娶她……”
齊璋看著他眼底的清明,抽出了自己的袖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那是我的妻子,是你的皇嫂。”
齊瑞臉上所有故作的醉態的化為了烏有,他突然抽出了自己的佩劍,塞進了他手裡,刀尖抵在自己的心臟位置,他說,“皇兄,你殺了我吧。”
“為了一個女人?”齊璋莫名有些生氣,更多的是惱火。
他眯起眼睛冷聲道,“你是我的狗,死也隻能為我死,明白嗎?”
佩劍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他轉身聽見身後的人問,“你什麼時候殺我?”
他聽見自己回答,“等你沒有用的時候。”
“……好。”齊瑞爽快的點頭,大聲說,“你要殺我的時候,往右邊刺。”
他強調,“我的心臟在右邊。”
當時的他沒有停留,隻有腳印留在草地上。
“皇兄,我的心臟長在右邊。”
耳邊回光返照般響起他的聲音,心臟突然撩起一縷火,燒的喉嚨很疼,齊璋咳得都彎下腰去,卻怎麼也不願讓人上前。
直到酒杯也握不住砸在地上。
恍然間,他聽見了那年落在草地裡的低語,穿著大紅衣裳的男人用誰也聽不見的語調,自言自語。
他說,“我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作者後台能看見評論,但看不見評論區都沒有碼字的動力了,感覺像是燃料沒加夠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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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瑞:曾經有一個生的機會擺在我麵前,我沒有珍惜,現在我涼透了。 .:647547956(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