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債還債(1 / 2)

權戚之妻 長溝落月 10377 字 9個月前

李修堯看著沈沅略帶疲憊的臉色,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的問了她一句:“你是不是很累?”

若你覺得累, 這些事你都可以不用管, 我都可以幫你解決。

李修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就會這樣的心疼沈沅。看到她麵上疲憊的樣子, 他隻恨不能將她所有煩心的事都一肩擔下來。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沈沅的時候, 她一身耀眼的紅衣, 笑容明媚張揚。

饒是平日李修堯給自己的印象再冷漠, 可剛剛他說的這句話還是教沈沅聽出了一絲脈脈溫情來。她心中嚇了一跳,覺得自己今兒實在是被沈湘給氣糊塗了

,麵對著李修堯的時候竟然都能產生出這種錯覺來。

她忙垂下眉眼, 回道:“多謝李大人關心,小女還好。”

頓了頓,她又屈膝對李修堯行了個禮, 輕聲的說道:“舍妹不懂事, 教李大人見笑了。但今兒的事,還請李大人能守口如瓶, 不對其他任何人提起。”

沈沅心知李修堯已將先前的話都聽了去。便是她現如今再如何的對沈湘傷心失望, 可她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 母親臨終特意交代過要她好好照顧的, 她不能不為她的名聲著想。

李修堯點了點頭:“沈姑娘放心。”

沈沅再謝:“多謝李大人。

她麵對著他的時候, 言談舉止總是再客套得體不過。但這種麵上的客套得體,實則有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感覺。

李修堯目光望著她, 沉默著沒有說活。

他不喜歡看到她在他麵前這樣客套得體的樣子。想必在她的心中,他隻是一個外人罷了。

忽然又想起前幾日在西池的時候, 她暈倒之前, 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那樣急切又期盼的問著是不是你?你又回來找我了,是不是?她口中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原以為是薛玉樹,不過特地的遣人查過了一番薛玉樹的底細之後,就可以確定不是他了。那能讓沈沅這樣緊張,顧不上失儀的人到底會是誰?

李修堯忽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管沈沅心中的那

個人到底是誰,但總歸不會是他。

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心中如同有一根細刺紮進去了一般,又酸又澀,極其的不舒服。

正是盛夏的時候,烈焰當空,連吹過來的風都是熱的。

李修堯見沈沅身上穿的衣裙雖然都是輕薄透氣的銀條紗,可這樣的站在日頭底下定然還是很熱的。他都能看到她鼻尖上沁出了幾滴細密的汗珠。抬眼四麵一望,見右側有一株碗口粗細的銀杏樹。雖然算不得枝葉繁茂,但總歸是能遮擋住一些日光的。

他下意識的就伸了右手出去,想要握住她的手,領她到銀杏樹的樹蔭下去躲避日光。但手伸到半空,想著這樣會唐突她,她心中定然會不喜的,於是又硬生生的將已經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轉而開口溫和的

說著:“沈姑娘,那邊有株銀杏樹,可以遮擋一些日光。不如我們去銀杏樹樹蔭下站著等令妹想通出來,你覺得如何?”

語氣中帶了些小心翼翼,有些害怕沈沅會不願意。

而沈沅見李修堯在這裡,確實是覺得心中有些不自在的,有心想要委婉的讓他現在就離開。但他才剛剛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若沒有他,她怎麼會知道紅杏的事?那今兒也不能給沈湘下這一劑猛藥了。而且他還事先事無巨細的都替她安排好了。想必若沒有張侍衛在這裡,她們想要進這院子隻怕也沒有這麼順利。而現在李修堯之所以會過來,想必也是一片好心。她又怎麼能因為自己和他相處的時候覺得心中不自在而讓他離開呢?

想想他確實幫了自己許多。回京路上水匪的事,承恩寺裡的事,前幾日在西池的事,還有這次沈湘的事

......

想到這裡,沈沅心中就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李修堯的這些恩情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才好。她這輩子原是不想和李家的任何人扯上關係的,但偏偏她現在又受了李修堯的這許多恩情。

她就對李修堯深深的拜了下去,誠懇的道謝:“自相識至今,李大人幫了小女這麼多,這些恩情,小女實在無以為報,隻能......”

話未說完,忽然就聽到沈湘帶哭的聲音在叫著:“長姐。”

沈沅忙抬頭望了過去,就見沈湘正滿麵淚痕的站在門口望著她。一見沈沅也在看她,她便哭著跑了過來,撲到了她的懷裡。也顧不上有外人在場,就放聲大

哭了起來。

明明沈沅剛剛心中還是對她傷心失望,覺得心灰意冷,很不想再管她,但這會兒見沈湘撲在自己懷中哭的這樣的傷心,她心中止不住的就心疼了起來。

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還能怎麼樣呢?

她對著李修堯歉意的笑了笑,開口同他說了作辭的話,然後握著沈湘的手,牽著她往院外走去。

頭頂是白灼灼的日光光輝,耳邊是清幽幽的蟬鳴聲。李修堯看著沈沅纖秀的背影,心中默默的想著,你自己也說欠了我這麼多的恩情,那麼你打算怎麼償還呢?

不過到底還是不放心的,所以吩咐下張侍衛暗中護送著沈沅姐妹兩個平安到府,自己則是帶著齊明和另

一個護衛轉身又回了都督衙署。

現在儲君之位未明,有些事自然是要提早做些準備的。

*

沈湘坐上了馬車之後,依然隻一直哭著。沈沅也不開口勸她,隻坐在一旁默默的看她,由著她哭。

哭出來也沒什麼不好的。總好過於全都壓在心中,時時想這些事,到時難免就會鑽了牛角尖。

等到沈湘哭的差不多了,沈沅才將自己手中拿著的淺碧色手帕子遞了過去。沈湘接了過來,胡亂的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抬頭看沈沅:“長姐,我再想不到他,他竟然是這樣的人。”

其實一開始沈沅說紅杏腹中懷的孩子是薛玉樹的時候她還是不信的,隻以為沈沅這是故意的找了人過來當麵演戲給她看,為的就是讓她往後再不同薛玉樹來往。可隨後當她聽到紅杏稱呼薛玉樹為檀郞的時候,她就知道沈沅沒有騙她。

檀郞是薛玉樹的小名,非親近之人不能知。當初她自己也是那夜薛玉樹約了她相見,兩個人說話親密之時,薛玉樹笑著告訴她他的小名叫檀郞的,讓她往後兩人單獨相處支持喚他為檀郞。即便沈沅再能找個人過來演戲給她看,可那個紅杏如何會稱呼薛玉樹為檀郞?隨後等沈沅怒而出屋之後,她又問了紅杏一些話,更加能肯定沈沅先前說的話不錯了。

“長姐,”沈湘想到這裡,越發的淚流滿麵了,“我不該錯信你的話,更不該不聽你的話。我,我好悔啊。”

說著,眼淚水又如滾珠似的,沿著她的麵頰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沈沅歎了一口氣,傾身過去握住了她的手:“現在知道這些也還算不得晚。”

總算是趕在大錯還沒有鑄成前讓沈湘明白了這事,沈沅心中也是覺得欣慰的。

沈湘聽了,一麵點著頭,一麵眼淚水還是不停的流了出來。沈沅就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的說著:“哭吧。好好的哭一場,等哭過了,你也就醒悟了。往後也該要慢慢的學著辨認是非了。”

人總要痛過,才會長大。所以若說起來,長大其實是一件殘酷的事。

等回到了沈府,沈沅嚴厲的叮囑了木蓮,讓她不能

將今兒發生的事告知其他任何一個人。又囑咐了沈湘,便是她心中再如何的氣憤悲痛,也萬不能去找薛玉樹,當著他的麵質問他。

一來這樣就弄得這事闔府人儘皆知了,往後少不得的還要被多嘴的仆婦傳到外麵去,於沈湘的婚事總歸是不利的。而二來,沈沅還想要利用薛玉樹來對付薛姨娘和沈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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