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他們去周家迎親了, 沈沅依然不得清閒。
來恭賀的親朋好友陸續的到了, 男眷是沈承璋帶著沈泓在前院裡照應著, 女眷則是楊氏在後院裡招待著, 沈沅則是帶著采薇和青荷, 先去前廳裡看了看。
福祿壽三星圖和喜聯已經張掛了起來, 其他一應象征著吉慶的東西也都已經擺放好了, 再沒有錯漏的地方。
隨後她又叫青荷去廚房看了看,聽得說菜肴都已準備齊備了。冷菜已經擺好盤,大菜也都已經開始燒, 等晚間喜宴開席的時候立時就能上菜,她才終於放了一些心,在一間僻靜些的抱廈裡麵坐了下來。
這幾日她一直都極其的忙碌。忙起來的時候還不覺得累, 但這會兒一坐下來, 便覺得又累又乏,且腹中也餓的慌。
早上她隻用了小半碗的梗米粥, 就有管事媳婦急急忙
忙的進來, 說是清點今兒席麵上要用的碗盤時發現少了兩隻深口碗。沈沅聽了, 哪裡還顧得上用飯?忙去看是怎麼一回事。又想著補救的法子。最後將這事告知了楊氏, 開了她的私庫, 從裡麵拿了兩隻白瓷青花紋的深口碗補上才罷。
采薇見沈沅一臉疲乏的樣子,便走到她身後, 伸手輕輕的幫她揉捏著肩膀。青荷則是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掏了一個鼓鼓囊囊, 打了結的手帕子出來。等打開了, 就見裡麵是三塊玫瑰餅。
“我今兒早上見姑娘早膳隻吃了兩口粳米粥,想著這會姑娘腹中定然早就餓了,於是剛剛我去廚房的時候就特意的找廚房裡的人要了這三塊玫瑰餅來,用手帕子包了,放在袖子裡。”說到這裡,青荷低頭看著那三塊玫瑰餅,麵上就很有些惋惜的說道,“可惜這玫瑰餅被我放在袖子了,有些碎了。”
沈沅這會已經餓的有些頭暈眼花了,哪裡還顧得上這玫瑰餅有沒有碎的事?忙伸手拿了一塊就吃。
等一塊吃完,她覺得不再那麼難受了,才對采荷笑道:“碎的玫瑰餅也一樣的好吃。多虧你,不然我全身可真要沒力氣了。”
采薇這時也笑了。又說道:“姑娘您慢些兒吃,可彆噎著。”
又叫青荷快去倒一碗茶來。
等青荷倒了一碗茶來,沈沅就著茶水又吃完了一塊玫瑰餅,就覺得整個人較剛剛舒緩了不少,手也不顫了,整個人又活過來了一般。她不禁輕舒了一口氣出來。
待要再去拿最後一塊玫瑰餅吃,這時忽然就聽到有一道柔婉的聲音在說道:“沈姑娘?”
沈沅循聲抬頭望了過去,就見謝蓁蓁正站在門口。
若說起來,上輩子謝蓁蓁始終是沈沅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來都要痛好一會兒功夫的。但上輩子她卻並沒有見過謝蓁蓁一次。倒是這輩子,正月十五上元節那日在洛水
旁才見了她頭一麵。而現在,加上姑母壽辰那日,算起來這是沈沅第三次見她了。
想必是今兒沈洛大婚,請了李修源同他一塊兒去迎親,謝蓁蓁作為李修源的妻子,自然是隨同他一塊過來對沈洛賀喜了。
想著來者是客,而且上輩子的恩怨沈沅心中多已放下,所以當下她還是起身站了起來,對著謝蓁蓁屈膝行了個禮:“李夫人。”
上輩子她嫁給李修源為妻之後,最初的一段時間,李母若出門做客了,也會帶她一起過去,那時外人都稱呼她為李夫人。但現在她倒要稱呼謝蓁蓁為李夫人了。
不過沈沅這會的心中平靜的很,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不過謝蓁蓁聽到她這聲稱呼,麵上倒是立時就紅了,羞澀著屈膝對她還了個禮,低低的叫道:“沈姑娘。”
沈沅目光看著她。
想是因著還在新婚的緣故,謝蓁蓁身上穿的是一件海棠紅色領口繡蘭花紋的對襟褙子,鬢邊還斜簪了一朵紅色的堆紗珠花。不過她相貌生的清逸淡雅,還是適合穿素雅一些的顏色,這樣嬌豔的海棠紅色,穿在她身上,倒顯得有些俗氣了。
謝蓁蓁這時正在笑道:“我剛剛在上房的院子裡聽了一會兒戲,嫌人多,鬨的慌,便想著要出來走走。隨後就看到了那個丫鬟端茶過來。我看著那丫鬟,覺得有些麵善。仿似是上元節那夜在沈姑娘身邊伺候的,所以就跟著她過來了。原來沈姑娘果真在這裡。”
她這說的肯定就是青荷了。不過她倒是好記性,不過上元節見了青荷一次,就將她記住了。
“李夫人若覺得上房那裡鬨的慌,後麵便是花園子,我這就叫丫鬟過來帶你到裡麵逛逛去。”
說著,就要叫丫鬟過來。但謝蓁蓁開口止住了她:“今
兒沈大哥這樣的好日子,前來賀喜的賓客盈門,哪裡會沒有人呢?還是沈姑娘這兒好,清淨。咱們倒可以坐著說說話兒。”
意思就是不想走了。
沈沅隻好請她落座,又吩咐青荷上茶。
謝蓁蓁悄悄的打量著沈沅,見她穿著杏黃色的褙子,桃紅色的細褶裙,整個人就如同她褙子上繡的牡丹花一般,既高貴,又大氣。又想起剛剛在上房的時候,聽到楊氏語帶自豪的說這幾日沈沅都是在幫著她料理這婚禮上的一應事,半點差錯都沒有的。一眾夫人和太太聽了,都極誇讚沈沅的。再想起昨兒婆婆剛責怪她隻知讀詩書,卻不通庶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