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堯一開始是很驚訝的。玉郞是他的乳名, 除卻他的母親這世上再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而且他也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包括沈沅, 但她現在如何會喚他為玉郞?
但最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沈沅剛剛這樣親昵的叫著他乳名, 可卻哭著說不能拋開他。那個他, 是什麼人?她心裡一直深藏著的那個人?那剛剛沈沅是因為夢到了那個人,所以她才會哭的這樣的傷心?
想到這裡,李修堯的一顆心就慢慢的沉了下去, 眸光也慢慢的暗淡了下來。
他一路披荊斬棘,冒著各種風險回來看視自己的妻子,結果卻聽看到她在自己麵前痛哭著說她拋不下另外一個人......
她心裡一直放著的那個人。難道成親這麼長時間以來, 自己對她這樣的好, 這樣的寵溺,可還是比不過她心
中的那個人?
李修堯是想要立刻轉身就走的。就算他心中再愛沈沅, 但是這會兒他心中也沒有法子平靜下來。
但他不過才剛轉過身, 就察覺到有一隻冰涼的手緊緊的攥住了他的右手。
“夫君, ”他聽到沈沅帶著哭音在顫聲的輕叫著, “是不是你?”
李修堯的心中狠狠的動了一下。這一刻他心中可謂是大起大落, 大悲大喜。不過他終究還是拋不下沈沅的,所以他緊緊的反握住了沈沅的手, 緩緩的轉過身來。
就見沈沅白皙的臉頰上滿是淚水,一雙眼中也如同沾染了一層水霧一般, 看起來霧蒙蒙的。不過就算這樣, 她還是抬頭望著他,目光中有期盼,也有驚喜。
仿似這一刻她的眼中就隻有他一樣。
李修堯心中禁不住的就軟了下來。他在床沿上坐下,抬手用指腹輕柔的抹去了她麵頰上的淚水,輕聲的說道:“怎麼哭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到底還是嫉妒的。為了那個人,她就哭的這樣的傷心?可她從來都沒有為他哭過......
沈沅目光定定的看著他。
李修堯有一雙俊挺的劍眉,看著就很有氣勢。而且因為他的眉骨較一般人要高,所以他一雙眼睛看著就很深邃。當他麵色沉下來的時候,看著人的眼神就如同是雪夜冷月下刀刃的光,泛著凜冽的寒氣。可是,沈沅哽咽了下,李修堯每次對著她笑起來的時候,哪怕隻是唇角微彎,都能讓她感覺到如同春日暖陽一般的溫暖。
這樣的一個人,她怎麼能拋得開他呢?
沈沅伸了雙臂,攬住李修堯的脖頸,臉貼在他的胸前,淚水又沿著白玉似的臉頰滾落了下來:“我好想你。”
李修堯身子僵住,目光微沉。
她現在口中說的這個他,是她心中的那個人,還是,就是他?
他想要開口問,卻擔心若將這樣的事攤開了,依著沈沅的性子,隻怕往後她心中對他都要有隔閡的。但若不問,他又總覺得心中時時刻刻的都如同紮著一根刺一般。
真是不拔出來的時候心中會痛,但拔出來的時候想必心中也會很痛。倒不如就同以前那樣,隻裝作不知她心中有其他人的這件事,總好過於沈沅知道之後會如同以往一般疏離客套的對他。
李修堯想著,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他總會讓沈沅忘掉她心中的那個人的。
於是他便沒有問一個字,隻是伸了雙臂緊緊的環住了沈沅的身子。
而沈沅躺在他寬厚溫暖的懷中,隻覺得心中再安寧平和
不過。
不過她隻以為自己現在還在做夢。畢竟山西的事不可能在這樣短的時間之內就能解決得掉。且李修堯若回來了,也不可能如這樣悄無聲息的趁著夜間回來,沒有人進來通報。再者,剛剛她也確實夢到了李修堯。
其實非但是今晚她夢到了李修堯,事實上,自李修堯離開之後,她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夢到他的。
不過這次的夢倒越發的真實了,她耳中仿似都能感受得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心中欣喜,她止不住的就抬起頭,在李修堯的下巴上親吻了一下,輕聲的說道:“夫君,我又在夢裡見到你了。是不是你這會也在夢裡夢到了我?”
不然這個夢怎麼會感覺這樣的真實?想必都是彼此夢到了彼此,正在夢中相見的緣故。
李修堯聞言心中一震,低頭看她。就見她看著他的雙眼
明亮澄澈,仿似有星河墜入了她眼中一般。
而且她說又在夢裡夢見了他......
“你經常夢到我?”李修堯輕聲的問著,目光牢牢的鎖定她。若細看,能看到他眼中的希冀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