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晴了,奶娘也抱了康兒從屋子裡麵出來。
早起的時候見天陰沉了下來,雲層中閃電隱現,沈沅就叫奶娘從廂房裡麵抱了康兒到她這屋裡來。雨大雷大,她擔心康兒會怕。不過這個小家夥仿似壓根就不曉得會害怕
一般,剛剛打那樣大的炸雷,一個接一個,地麵都在震顫,這個小家夥還一直興奮的揮舞著他的兩條胳膊,還高興的笑出了聲來。
沈沅從奶娘手裡接過康兒,抱在懷裡。低頭親了親他柔嫩的麵頰,然後輕聲的說道:“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你爹爹回來,好不好?”
康兒對她笑著,雙眼都眯了起來。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李修堯才回來。
處理好了宮裡的事,安插下了所有的人手,確定不會再有其他的變故之後,李修堯立時就抬腳轉身往宮外走。
走到半路,就見有一個內監氣喘籲籲的從後麵追上來,說他是李太後宮裡的,李太後請大都督現在過去說話。
李太後就是李淑妃。二皇子登基,作為二皇子的生母,她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太後。
但李修堯腳步不停,隻匆匆的說道:“告訴她,有事明日再說。”
說著,不理會一臉震驚的內監,繼續闊步的往宮外走。
他知道沈沅肯定是擔心他的,他要早些回去見她,讓她放心。
一路策馬疾馳回來,等到了府門口,他就翻身下馬,快步的進了大門,往靜園走。
等進了靜園的院門,穿過前院,進了後院,一眼就看到沈沅正站在廊簷下。
雖然是盛夏,但傍晚的日光褪卻白日的強烈,開始變得柔和起來。而沈沅就站在這一片柔和的日光中,身上都仿似帶著光。
看到李修堯,沈沅麵上先是震驚,仿似不敢置信一般,接著她回過神來,立時就飛快的朝著他跑了過來。
李修堯也腳步加快的往前麵走,一麵伸開自己的雙臂,將跑過來的沈沅穩穩的抱進了懷裡。
沈沅也緊緊的抱著他,頭靠在他的懷裡哽咽著。又急忙抬頭看他,急切的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昨兒晚上他出去的時候身上穿的是一件墨藍色的圓領袍,但是現在,他身上穿的卻是玄色的戰甲。而且他腰間還佩了一把長劍。若細看,能看到烏褐色劍鞘上麵已經乾涸的斑斑血跡。
可以想象得到昨晚都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李修堯握住了她的手,低頭看她,笑道,“我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而且,往後我們都會好好的。”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危險處境。但如騎虎背,已經到了這個境地,他想要脫身也難,唯有迎難而上。隻是他一直擔心會連累到沈沅,還有他們的孩子,所以從不敢放鬆。不過現在好了,一切困難的事都已經解決掉了。
皇上確實是防備他的,也深知他昨夜必然會入宮,於是一早就在宮裡設下了埋伏,就是想要當場誅殺他。不過好在他早就做了充分的準備,終於突圍而出,領兵衝進了皇上寢宮。
接下來的一切就都容易的多了。皇上連驚帶怒,當時就駕崩了。那幾個皇上密召進去的大臣都是文臣,平日清高的看不起武臣,嫌棄他們粗鄙,不通文墨,但是這會兒看到李修堯和他身後侍衛手中還在往下滴著猩紅鮮血的刀劍,隻嚇的雙股戰戰,麵色都變了,李修堯說什麼他們敢不聽?有一個大臣倒是很有風骨,當場大罵李修堯逆臣賊子,李修堯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什麼,隻吩咐人拉下去,稍後處置。
然後就是帶兵去後宮請二皇子。二皇子尚年幼,看到這麼穿戰甲,拿刀劍的兵士進來,隻嚇的當場就大哭了起來,任憑李淑妃怎麼哄也不行。最後還是李淑妃親自抱著他到前麵的大殿裡麵去。
此時天已漸明,大臣前來早朝。不過等打開大殿的門,
就看到二皇子坐在寶座上麵,李修堯一身玄甲,持劍站在一旁。
就在大臣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時,就見有一名內監手中拿了明黃色的聖旨過來,打開,宣讀了皇帝的遺詔。眾臣這才知道皇上昨夜已經駕崩,遺命二皇子為新帝的事。
二皇子原就是皇帝唯一的皇子,皇上駕崩,他登基為帝也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更何況現在李修堯還一身玄甲,手持冰冷長劍,目光凜冽的站在殿中。外麵還有層層的玄甲兵在把守......
一眾大臣都跪下來,對二皇子行三跪九叩禮。隨後又有新帝旨意下來,晉先帝宋皇後,李淑妃為太後,李修堯護駕有功,受封右柱國。至此才終於萬事皆定。
不過這些驚險的事李修堯是不會告訴沈沅的,她隻要好好兒的在他的羽翼下,每日高高興興的做她喜歡做的事就好了。
“沒有事了。”他低頭親吻著沈沅頭頂的秀發,輕聲的說道,“一切都過去了,往後我們都會好好的。”
沈沅流著淚,在他的懷中不住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