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棠最近狀態有點詭異。
賀青嫵觀察了很久,然而半路堵不到林嘉棠,乾脆又跟林嘉棠的後座換了位置,用筆帽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她的後頸。
若是往常,林嘉棠早就炸毛回頭瞪她了,然而這次她卻隻往旁邊挪了挪,一副要跟桌麵誓死纏綿的模樣。
嘖,怎麼看都覺得不太對勁啊。
賀青嫵挑了挑眉,她很懷疑,如果這是漫畫,她說不定都能看到林嘉棠嘴裡吐出來的半截白魂了。
“怎麼了?”賀青嫵堅持不懈地戳著林嘉棠,“池喬終於忍不住跟你打起來了?”
賀青嫵注意到當她說出池喬兩個字的時候,林嘉棠明顯僵了一下,然後顯得越發的萎靡了,滿身的喪氣仿佛都要滿溢出來。
“……她說她討厭我……”林嘉棠趴在桌上,聲音有氣無力,目光呆滯發直,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
“就這事?”賀青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覺得自己實在是不能理解林嘉棠的腦回路,“這不就是你一直追求的結果嗎?”
“那不一樣——”林嘉棠慢吞吞地反駁道,“知道和當麵說出來是兩回事……”
更具體一點來說,被喜歡的人當著麵說討厭,林嘉棠理智上知道這是正常的事,但是情感上還是不免有些委屈翻湧上來。
差不多處於滿足人設的興奮以及被討厭的消極當中來回晃蕩的狀態吧。
要不是考慮到自己的外在形象,林嘉棠覺得自己可能已經忍不住含淚微笑了。
賀青嫵想象了一下:“鴕鳥自己把腦袋藏在沙子裡和被人摁進水裡的差彆?”
“……”林嘉棠沉默了片刻,給賀青嫵的想象力點了個讚,“不錯的比喻。”
“既然你那麼喜歡她,又不能接受被她討厭,為什麼不去和解?”
對此賀青嫵始終是不能理解的。
自從上次林嘉棠求著她去跟池喬交朋友開始,賀青嫵就看出來了,這貨可謂是為了池喬連節操都扔光了,哪還有什麼扯不開臉麵的。
而且看池喬的態度也不像是沒戲的樣子。
賀青嫵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但凡林嘉棠積極一點低頭認個錯服個軟,池喬也不至於是現在這樣冷漠的態度。
然而沒想到她的話音剛落下,就得到了林嘉棠的激烈反對。
“不行!”林嘉棠幾乎從桌子上蹦起來,“這是原則!”
“什麼原則?”賀青嫵納悶地問。
“這是上天賦予我的使命。”林嘉棠一本正經地說,“我生來就是為了要欺負她侮辱她襯托她磨煉她幫助她當上CEO迎娶高富帥走上人生巔峰然後再功成身退人生圓滿的。”
“……”賀青嫵沉默了片刻,然後誠懇地提了建議,“改天讓你爸帶你再去看看腦子吧。”
林嘉棠眨著眼睛消化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賀青嫵是在損她,於是她憤怒反擊:“你才腦子有病!”
麵對這種低級的反擊,賀青嫵連翻白眼的力氣都省了,她撐著下巴,回頭看了眼池喬。
這時候是大課間時間,同學大多都在外麵玩鬨,而池喬頭也不抬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書,仿佛對林嘉棠這邊的熱鬨毫無所覺。
自從上周那場大雨過後,林嘉棠和池喬的關係就有了微妙的變化。
林嘉棠對池喬的態度倒是一如既往,基本都是處於想要蹭上去刷存在感,卻又慫得隻敢在原地轉圈圈的狀態。
隻是近來慫得更加徹底一點罷了,都不怎麼敢主動往上撞了。
看起來真像是有點被打擊過頭了。
至於池喬——如果說先前她還有點興趣逗弄逗弄林嘉棠,現在則是徹底的無視了。
路上見麵繞道走,在同一個教室裡也會刻意將視線固定在一定範圍內,絕不去看林嘉棠一眼,仿佛她們生來就不該有任何交集一樣。
但是問題在於池喬似乎有點太過刻意了,倒讓近來一直關注著她們的賀青嫵感到有些微妙。
照理來說,如果真的不在意亦或是討厭的話,一般人是不會擺出這樣刻意無視的姿態來的,相反倒像是某種掩飾一般的心虛了。
況且,如果是池喬的話,掩飾得總會比眼前這個傻白甜好多了吧。
“我說糖糖啊——”賀青嫵轉回頭,親昵地叫著林嘉棠,慢條斯理地說,“我倒是有點明白她為什麼說討厭你了。”
林嘉棠被賀青嫵過分黏膩的稱呼嚇得搓了把臉,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她的話。
“為什麼?”林嘉棠忍不住問。
“如果我的朋友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的身邊,那麼我寧願她是我的敵人,但要是被敵人施舍同情心,那比互相傷害還要惡心。”賀青嫵說,“如果我是她,我也一定會很討厭你的——是真的討厭。”
林嘉棠愣住。
賀青嫵揚了揚眉毛,認為林嘉棠之前隻是不懂,現在大概會重新考慮一下了。
林嘉棠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戳了戳賀青嫵。
“青嫵啊。”林嘉棠偷偷摸摸地湊到賀青嫵麵前,討好地笑了笑,“你幫我看看池喬那邊啊。”
“乾什麼?”
“我想看她一下。”林嘉棠更小聲地說,“我怕被她發現。”
“……放心吧,現在她絕對不會看你的。”
賀青嫵揉了揉林嘉棠的臉,順便將她的臉扭了過去。
“慫成這樣我都替你丟人。”
林嘉棠偷偷看了池喬一眼,後者果然沒有注意到她的視線,於是她又盯著看了一會兒。
池喬正低頭看著書,一邊還在旁邊的紙上寫著什麼東西。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期中考試剛過,很快就又要到了月考的時間了。
不知道是被上次期中考試刺激到了,還是單純地為了躲開林嘉棠,池喬最近學習特彆刻苦,幾乎都不跟彆人交流。
即便林嘉棠的目光已經十分灼熱了,但池喬還是仿若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