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阿笙一直沒開口說過話,謝朝暉隻當他是性子靦腆,直至他方才用手比劃著,謝朝暉方猛地意識到不對勁。
他錯愕地轉過臉,去看二哥,用眼神詢問,這位阿笙小兄弟是不是……
是個啞巴?
“小時候生過一場重病,命是撿回來了,隻是病好後就沒辦法開口說話了。”
阿笙不會說話這件事,在謝放這兒,從來就不算是什麼難以告人的隱疾。
謝放說得坦蕩,阿笙亦是神色平靜,未有半分難過。
反倒是謝朝暉一臉尷尬。
二哥,二哥怎麼當著阿笙小兄弟的麵就都給說出來了。
謝朝暉此番過來,除卻想知道二哥同抱石老人的這位徒兒究竟是怎麼認識的,最為重要的是,還想知道為何阿笙小兄弟還認識父親。
可因為阿笙是個啞巴,謝朝暉倒沒法再問了——
人家便是回答他了,他也瞧不懂手勢啊!
等會兒
……
謝朝暉神情錯愕,“二哥你什麼時候瞧得懂手語的,我怎麼不知道?”
他們府上沒有雇傭過聾啞的仆婢,至於謝家親人裡頭,就更加沒有這一類的人。
莫不是二哥是去了符城之後……因著這位阿笙小兄弟才學會的?
謝放:“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謝朝暉一噎。
從前二哥可從來沒有拿話嗆過他,雖說,二哥多半是在開玩笑。
“南傾,日遲。你們倆怎麼躲在這兒?害得我一通好找。”
嶽盛輝一連問了好幾l個婢女,方才尋到這一桌。
他在這張桌上尋了個空位坐下,好奇地打量了阿笙一眼,張口便誇道:“這位小兄弟可真俊俏,是你們誰家的親戚,這長得也太水靈了。”
謝朝暉:“你猜錯了,盛輝兄。眼前這位可不是我們謝家人,人是抱石老人的徒兒。”
嶽盛輝吃了一驚。
他方才進院子的時候,是聽其他賓客都在談抱石老人今日也來參加了謝老的壽辰,人還帶了禮物過來。
想當初,他同日遲兩人花了多少心力,日遲甚至托他長兄幫著一塊打聽,都始終沒能探聽出這位抱石老人究竟在不在北城。
因此,得知今日抱石老人竟然也在,他便迫不及待地問了謝府的下人,來找日遲打聽情況。
沒想到,眼前這位便是抱石老人的徒兒!
…
“不知道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啊?在下姓嶽,你瞧著比了小了好些歲,要是不介意,喚我一聲嶽大哥便成,如……”
嶽盛輝甫一落座,便發揮出了其經理人的專長,自來熟地同阿笙套近乎。
桌子底下,謝朝暉踢了他一腳。
嶽盛輝不明所以,眼神帶著詢問地看向身旁的謝三爺。
怎麼了這是?
他方才哪裡說錯話了。
謝朝暉附耳,在嶽盛輝耳畔低聲了一句。
同方才的謝朝暉一樣,嶽盛輝的麵上亦是流露出幾l分尷尬的神色。
“對不住,對不住,我不知道小兄弟你……”
嶽盛輝嘴裡頭連連道歉,心裡頭不由地納悶,這抱石老人收什麼樣的徒弟不好,怎的就收了一個啞巴當徒弟?
謝放:“不必道歉,阿笙雖然沒法說話,不過他的聽力沒問題。盛輝兄若是有想要問阿笙,大可直接問,我可以當一個翻譯人,將他的手勢翻譯給你們。”
謝放這話一出,連帶的謝朝暉麵上都很是有些尷尬。
他敏銳地察覺出,二哥有些不高興了。
因著他當著阿笙的麵,同盛輝兄偷偷咬耳朵,而不是直接當麵告訴盛輝兄阿笙不能說話的事,令二哥覺得他們有些不尊重阿笙小兄弟了?
不能怪謝朝暉這麼想,實在是二哥待阿笙確實有些不大一般。他不由地再次瞧了眼阿笙。
二哥對這位抱石老人的徒兒,似乎格外地看重?
是因為惜才,還是旁的什麼原因?
有機會,他倒是想要知道,這位小兄弟的畫功究竟如何了。
…
“三少——”
五姨太的丫鬟春蘭麵帶著急地走了過來,“三少,五姨太正尋您呢。您倒好,在這兒坐著。今兒是什麼日子?是您躲懶的時候麼?您快隨我過來。”
謝朝暉站起身,納悶地問道:“母親找我什麼事?”
“您隨我過來便是了。”
匆忙地同謝放,嶽盛輝行過禮,“二少,嶽先生。”
便領著三少往賓客的方向走。
嶽盛輝壓低了聲音,“南傾你也是的,一個丫鬟也替自己的少爺前程著急。今日這樣難得露臉的機會,你怎的不多爭取,爭取,反倒在這兒躲清淨?”
阿笙離得近,聽得分明,心裡頭一驚。
二爺是不是不該陪著他坐在這兒,他是不是應該陪著謝家老先生幫忙招呼賓客才是?
世家門第裡頭的門道他不大懂,可他的確留意到,謝家大公子確實忙著招呼賓客。
二爺是為了陪他,才在這兒坐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