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把外衫給穿上。
聽見方駿重重離去的腳步聲,阿笙餘光留意著。
待到方駿走出房門,阿笙忙去將房門給關上。
從方才的衣襟裡,取出帕子。
仔細摸了摸。
近日天氣逐漸變得暖和,才在窗外晾了一夜,加之帕子輕薄,已然乾透。
阿笙將帕子寶貝地收進衣櫃裡,尋思著回頭去街上買個香囊,待熏香了以後再還給二爺。
還要趕去師父,師娘那裡請安,阿笙關上衣櫃,出了門。
出門前,特意去了趟偏院。
尚未走近,便聽見一聲聲驢叫聲。
傻烏梅。
多半是又在學杜嬸家的公雞打鳴。
驢棚有現成的玉米棒,是前段時間給烏梅備的。
阿笙便去拿了一根,喂給烏梅,摸著它的腦袋,“好烏梅,好好看家,知道嗎?”
“呃——啊——”
烏梅似是當真同主人心意相通,仰起脖子,呃呃叫喚了兩聲。
阿笙摸著烏梅,彎著眉眼笑。
…
阿笙一個上午都很忙。
清晨去了師父家中,給師父、師娘請安。
說是請安,其實還是要幫忙燒師父、師娘洗漱的熱水,再順便幫著做個早餐,伺候著師父出門。
陪著師父一起逛早市,聽師父跟各大攤點的師傅們如何應承,打交道。
之後,兩人再一同去店裡。
切工,顛勺,都是需要勤練的功夫,待到日頭偏中,阿笙便要開始跟著後廚其他夥計一起忙碌。
過了晌午,酒樓裡少了吃飯、飲酒的客人,阿笙才得空,上街一趟。
長寧街上有香料鋪,隻是算不得高檔。
高檔的香料鋪,大都在錦繡巷一帶。
從長寧街去錦繡巷,要過福橋。
二爺尚未病前,阿笙得了空閒,都會跑去福橋上看一看。
如今卻是有段時間未來了。
一是二爺病愈後並未再像以往那樣出門出得勤;二來,他近日見到二爺的次數,比以往要多了不少,也便不必去去福橋等著,解單思之苦。
經過福橋,阿笙仍像是以往那樣,習慣性地張望了一眼。
這個點,自然是瞧不見出門的二爺的。
換作以往,他定然免不了要失落,可他昨晚才見過二爺,家裡還有二爺的帕子,這會兒不但一點沒覺著失落,隻覺望著那古拙的院子,都是極開心的一件事。
…
阿笙沒買過香囊。
待進了香料鋪,方知香囊也有諸多學問。
譬如香囊是買來自用,還是送姑娘,是安神還是為了驅蚊,又或者是隻為著熏香。
要茉莉花香的,玫瑰花香、豆蔻,還是要梔子花、辛夷再參點柏子仁的。
阿笙是要買來用做熏香,隻是不是為了自用,是用來送人。
夥計得知阿笙是為了送人,便以為阿笙是要送給姑娘,熱情地給介紹玫瑰花香或是梔子花香這一類花香香囊。
阿笙倒也將夥計介紹給他的香囊細細聞了聞,覺得這些香囊味道都稍稍濃鬱了一些,不若他在二爺身上聞見的那股淡淡的檀木又夾雜著杜冷鬆亦或是旁的什麼的香氣來得宜人。
忽地,阿笙被一個水藍色的香囊給吸引了注意力。
阿笙起初是被這香囊的顏色所吸引,待瞧見上頭的睡蓮,以及香囊上繡著的“自在”二字,隻覺得這香囊實在再合適二爺不過。
二爺那樣灑脫的性子,自是要自在才會舒心。
阿笙將香囊拿在手裡,放到鼻尖聞了聞,不知道這香囊裡頭具體都加了些什麼香料,同先前夥計介紹給他的香囊都要淡一些,香味卻是更加清幽,當真像是獨自開在這夏日湖麵上的一朵清幽睡蓮,香氣淡雅一人。
同二爺的氣質也很相稱。
阿笙便拿了這個香囊,問夥計多少錢。
夥計地瞧見阿笙手裡頭拿的這個香囊,很是意外,“這位客人,您確定是要送香囊給姑娘嗎?倘使要送給姑娘,還是玫瑰花、茉莉香同姑娘相宜一些。”
錯啦。
這香囊不是要送給姑娘。
阿笙打手勢,謝過夥計的好意,笑吟吟地“問”香囊價格。
夥計見阿笙實在要這款香囊,雖然納悶,但還是告知了價格。
付過錢,阿笙寶貝地將香囊收進荷包裡。
阿笙出了門,夥計地望著阿笙的背影,搖搖頭。
他們鋪子的香囊可不便宜,這位客人買的這個香囊,姑娘怕是不會喜歡……
…
阿笙沒將香囊掛在腰間。
怕招搖,也擔心乾乾活時,會弄臟、弄壞香囊。
隻是同荷包放一起,這香囊亦是香了一路,走路時鼻尖也總是聞見一股淡淡的幽香。
還真有點步步生蓮的意味呢。
阿笙將手寶貝地摁在荷包上傻笑。
過福橋,回到長寧街,阿笙沒有直接回店裡,而是去了一趟紙筆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