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和虞嫊哥哥的完全吻合。
翻開第二頁便是日記,為首標著的日期是四年前。
——“晴,星期一。”
——“今天正式轉入望湖中學,被分到了七班,新開一個日記本記錄一下,順便鞭策自己努力學習。”
——“想小嫊了。”
第一個日記很短,但是虞嫊看到最後四個字時卻手指一頓,翻開頁麵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也想你了,哥哥。
虞嫊揉了揉眼睛,又翻開一頁。
——“晴,星期二。”
——“新班級的學習氛圍不太行,不過老師的水平很高。刷了兩套數學卷,立體幾何的複雜題型掌握的不好。”
——“今天跟小嫊的班主任打了電話,老師說小嫊很乖。”
後麵一連好幾天都是關於學習的日記,間或夾雜著關於虞嫊的事情記錄。
直到虞嫊又往後翻了幾個星期。
——“陰,星期一。”
——“轉校生都被孤立了(待定),不過來之前我已經能猜到了,還算是正常範圍內的態度。”
——“聽說一班的氛圍很好,剛轉學沒有適應學校的進度,下次月考也許能進前十,之後就可以申請轉班了。”
——“小雨,星期三。”
——“書被撕了,無語。”
——“擔心小嫊下雨天生病,特意打了電話過去,小嫊那裡沒有下雨,很乖。”
虞嫊隱約能猜到後麵要發生什麼了。
轉校生開始被針對是遊戲開始的前兆,這個時候的虞凜顯然還不知道第九條校規的存
在。
——“晴,星期四。”
——“考了年級第二,第一是一班的學生,隻比我多了三分,再接再厲。”
——“同桌今天提到了什麼‘第九條校規’,有點奇怪。(保留)”
——“陰,星期五。”
——“第九條校規原來是這樣。下周一就能轉入一班了。”
——“也許下周末應該回家看看小嫊?”
床上的玩偶用黑漆漆的眼睛盯著虞嫊的腦袋。
再翻開日記本的下一頁,虞嫊驚訝地發現中間少了好幾天的日期,竟然直接跳到了下一周的周五。
——“大雨,星期五。”
——“班主任跟我說有去F國的公費交流項目,學校很好,但是要求很高,隻有年紀第一才能去。我要不要去?”
——“秦渡似乎很想拿到這個名額。”
——“身上有傷,這周末先不回家了,跟小嫊打一個電話。”
……秦渡?
虞嫊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眯起眼睛把這兩個字重新辨認了一遍。
寫的確實是秦渡。
可是這明明是四年前發生的事情,為什麼會有秦渡?
虞嫊匆匆翻過下一頁,後麵的紙張好像是被泡過水一樣凹凸不平,上麵的字跡有些模糊了。
日期再次出現跳躍。
——“晴,星期三。”
——“投票結果出來了,是E等級。”
——“秦渡考了年級第二,被我超過了。我決定還是參加交換項目,這樣可以免費拿到高等學位,還可以打工給小嫊寄生活費。”
第二頁是空白的,沒有寫字,上麵零星滴落著幾滴深褐色的血跡。
虞嫊的眼睛有點紅,他眨了眨眼睛,竟是啪嗒啪嗒地掉下淚來。
雖然虞凜隻是這個副本不存在的NPC,可這種說話方式和行文習慣簡直和真正的“虞凜”一模一樣。
隻是再往後翻,原本瀟灑漂亮的字跡徒然一變,竟然變成了扭曲難看的模樣。
——就像是手上沒有力氣握筆一樣。
——“陰,星期一。”
——“秦渡想讓我把名額交出來,並承諾會給錢,但是我不想換,沒有學曆錢遲早是要用完的。”
——“一群惡心的人。”
——“陰,星期二。”
——“為什麼每個人都甘願服從第九條校規?”
——“我不想簽協議。”
是重名嗎?
虞嫊有點茫然,如果不是重名的話,為什麼日記本裡的“秦渡”和他在這個學校遇到的秦渡完全不一樣呢?
腦海中突然浮現當時秦渡跟他說過的話:
——“我剛從F國留學回來不久,還保留了一點當地的習俗。”
怎麼會這麼巧?
日記本裡的“秦渡”想拿到去F國的交換名額,而現實裡的秦渡則剛從F國交換回來。
時間相差四年,也完全吻合。
虞凜在日記本中鮮少提及學校的情況,可虞嫊還是能從隻言片語中感受到他在望湖中學過的有多不容易。
所以……虞凜最後為什麼會跳樓?
……跟秦渡有關嗎?
——“小雨,星期五。”
——“跟小嫊視頻被看到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個很好看很好看的弟弟了。”
——“我該怎麼辦?”
——“大雨,星期六。”
——“拿到的獎學金給小嫊寄過去了,小嫊說給我買了禮物,想讓我下周回家。”
——“可我還能回去嗎?”
虞嫊心跳的飛快,並不明白在這個時候虞凜為什麼會提到他。
他正要往下翻,後頸卻忽然被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掃過,虞嫊有點難受地動了動脖子,下意識扭頭看去。
——一雙黑漆漆的豆豆眼跟虞嫊對視。
【啊啊啊啊啊——】
【高能君!高能君!(撕心裂肺)】
【我靠我靠!所以剛才寶寶摸這個玩偶有溫度根本就不是送禮物的人剛走,而是裡麵套著的人身上的溫度!!!】
【默默看了眼身旁的人形玩偶,已經開始起雞皮疙瘩了】
【所以,一旦發現自己的個人空間沒有鎖門,千萬不要進去!】
【我的寶寶我的寶寶,求你不要動我的寶寶(爆哭)】
【主播要寄了嗎?】
虞嫊的臉唰的一下變白,整個人好像被定住一樣不敢動彈,四肢無比僵硬。
毛絨玩具站起來很高,看著呆憨,手裡卻握著一把閃著光的水果刀,鋒利的刀尖對著虞嫊的脖頸。
這哪裡是個毛絨玩具,裡麵分明套進去了一個人!
毛絨玩具一言不發,隻是抵了抵刀,迫使虞嫊站起身往外走。
現在已經是深夜,走廊的燈全部熄滅,外麵靜悄悄的什麼都看不見。
毛絨玩具始終沒有摘下頭套,全程用刀抵著虞嫊的腰,另一隻手死死捂住他放嘴巴不讓虞嫊叫出聲。
他就這樣領著人一路走,兩人慢慢走到了廢棄教學樓前。
想到天台的“鬼影”,虞嫊忍不住扭頭哀求地看著毛絨玩具。
……可以不去四樓天台嗎?
腰間的刀稍稍用力,透過豆豆眼虞嫊能看到對方淬毒的眼睛。
廢棄教學樓沒有安裝監控。
他被人拽上了天台。
鐵門被毛絨玩具撬開後,他推搡著虞嫊站在天台上,隨後慢吞吞地摘下頭套。
看著虞嫊眼裡的驚惶,楊澄忍不住笑,“看到了嗎虞嫊?我臉上的傷都是拜你所賜。”
他瘦了不少,頭上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一隻耳朵上留著猙獰外翻的傷口,看痕跡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傷的。
“我們都是轉校生,你為什麼要害我?”
虞嫊要哭了,“我、我
沒有要害你……”
楊澄臉色扭曲,聲音都變了腔調,“就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告訴他們我欺負過……他們怎麼會——”
說話間牽扯到臉上還沒愈合的傷口,楊澄痛苦地哀嚎了一聲,再看向虞嫊時儼然帶著殺意。
風吹的越來越大,天台似乎彌漫起一層霧氣,帶來絲絲涼意。
“你給他們玩了嗎?”楊澄惡劣地笑著,說出來的話愈發下流,“給幾個人玩了?三個?還是四個?哦不對,你能拿到那麼多票數,肯定不止被三四個人玩過,讓我猜猜……幾十個吧?一班的人那麼護著你,他們是不是輪流玩過你?”
刀抵著虞嫊的腰更用力。
【準備使用複活金幣。】
虞嫊按照係統08的話急忙拿出複活金幣,牢牢捏在手心。
霧氣越來越濃了。
楊澄眯著眼睛笑,“這個天台死過兩個人,一個人因為想要反抗第九條校規而死,另一個就是張喆。”
他粗暴地推了把虞嫊,把人推到沒有護欄的天台邊,“死的第三個人就是你。”
廢棄教學樓雖然隻有四層,可樓層設計很高,一層下麵還使用了高台式設計,因此從天台往下跳幾乎沒有存活的可能。
“給我下去吧!”
楊澄伸手猛推虞嫊,然而彌漫在天台的霧氣卻好像忽然活過來一樣猛地攢動起來,在昏暗的視線裡慢慢凝聚成一道若隱若現的“手臂”。
一隻“手”輕輕搭在楊澄後背,凍的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下一秒,“手”猛地用力一推,楊澄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冒出來的“鬼影”,雙腳一下子踩在天台邊緣,整個人翻身掉下去。
樓下傳來沉悶的落地聲。
虞嫊像是被嚇懵了,頂著一頭呆毛看著麵前的黑影,睫毛動了動,竟是忽然落下眼淚。
【你怎麼了?】係統08正嚴陣以待,警惕地盯著麵前穿著筆挺校服的男鬼,猝然看到宿主哭有點摸不著頭腦。
怎麼就哭了?
虞嫊抽抽噎噎,長長的烏色睫毛被濡濕,眼圈都打著一層粉。
“這是、這是我哥哥。”
跟現實世界裡的虞凜長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