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後麵的櫃子很窄,燕京述整個人幾乎要貼著門邊,臉都被擠的變形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原隨跟虞嫊說了幾乎話之後也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好巧不巧正挑中隔壁的櫃子鑽了進去。
燕京述冒出一點酸楚的得意:
還不是跟我一樣在這裡被藏著不能見人?
鐵櫃門上有三條排氣孔,燕京述擔心被原隨看到,隻能彆扭地縮著脖子,結果四肢不小心撞到鐵門,發出一聲不大的悶響。
燕京述疼的臉都綠了,再抬眼就跟隔壁的原隨直接對視。
原隨:……
燕京述:……
“哈,”原隨發出一聲嘲諷的氣音,“怪不得看到我那麼著急,原來還藏了人。”
燕京述正要反諷回去,兩人就透著門縫看到剛來不久的邊仕铖也晃晃悠悠地往這邊走。
好巧不巧,正好選到燕京述另一邊的櫃子。
這回兩人都懶得藏了,邊仕铖剛把自己塞進來就跟燕京述和原隨大眼瞪小眼。
“呦,好巧,”邊仕铖笑了,眼神卻算不上和善,“真熱鬨。”
透過兩個櫃子的排氣孔,他跟原隨遙遙對視,一眼便認出了對方的玩家身份。
兩人隔著燕京述死死盯著對方,看的燕京述頭皮發麻直犯惡心。
“都老實點,”他嘭嘭嘭敲敲兩邊的櫃門,壓低聲音,“彆說話!”
外麵走進來的竟然是牧秉嘉。
虞嫊也是一愣,“你、你……”
牧秉嘉又頂著他那張酷哥臉開始臉紅,“……我是跟著邊仕铖過來的,結果到這跟丟了。”
虞嫊:……
手電筒照過虞嫊腫起來的腳踝,牧秉嘉微怔,“崴腳了嗎?”
不提還好,一提到這個虞嫊頓時就感覺腳上傳來一陣洶湧的刺痛。
他緊緊抿唇,白著臉點了點頭。
牧秉嘉顯然看到了虞嫊難受的表情,“讓我看看。”
說完也不顧虞嫊有沒有同意,這人直接就抓住了虞嫊的小腿微微抬高。
虞嫊疼的發出“嘶”的抽氣聲。
“腫的有點厲害,”牧秉嘉耳朵上的耳釘閃著一點光,睫毛濃密地半垂著,“把腿抬高一點。”
他一隻手托住虞嫊的大腿,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按出一點凹痕,微微用力把腿抬高,露出被校服褲勒出的一點弧度。
虞嫊覺得有點奇怪,臉紅撲撲的,“……為什麼要抬腿呀?”
“崴腳急性期,要避免出血腫脹淤血,”不知為何,牧秉嘉的耳垂有點紅,虞嫊以為自己看錯了,“所以要把腿抬高一些。”
“哦哦,”虞嫊有點茫然,不過還是聽信了他的話,“謝謝你。”
牧秉嘉的手心忽然加重了一點力道,抓的虞嫊的大腿有點疼。
——還有點癢。
牧秉嘉跟中了邪一樣,眼神發懵,耳垂紅的要
滴血,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怎麼這麼軟?
虞嫊人看著瘦瘦小小的,實際上腰胯部分的肉卻長的恰到好處,握在掌心手感良好。
綿軟滑膩,還帶著一點香氣。
牧秉嘉暈乎乎地想著,情不自禁把手放在鼻尖聞了聞,感受到指甲縫隙裡沾上了虞嫊的味道。
虞嫊的味道。
他反複品味著這幾個字,小腹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
虞嫊驚悚地看著這人聞自己的手,戰戰兢兢地問:“……你、你在乾什麼?()”
這一幕儘數落入後排櫃子裡的三個人眼裡。
原隨看的很安靜,手臂卻青筋暴起,太陽穴突突直跳;燕京述的拳頭握的嘎吱作響,似乎下一秒就要不管不顧地衝出去跟牧秉嘉一拳;邊仕铖倒是一直在笑,在心裡忍不住嘲諷嚴奉南怎麼就喜歡這麼一個水性楊花的人。
——隻是雖然這樣想著,邊仕铖還在刻意壓著某處冒出的一點極不舒服的情緒。
審判殿的玩家都十分擅長控製自己的情緒,邊仕铖作為殿長之一自然也不例外。
牧秉嘉被人當場抓包,顯得格外羞澀,你好香啊。()”
他亮晶晶地看著虞嫊的臉,心裡幸福的咕嘟咕嘟冒泡,在一片黑暗靜謐的氛圍裡忽然產生了一股衝動。
“虞嫊,”牧秉嘉磕磕巴巴地說,微微垂下腦袋,似乎很忐忑,“其實……我、我……”
“撲通——”
燕京述猛地踹開櫃門,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揪起牧秉嘉的衣領就是一拳。
原隨跟邊仕铖不緊不慢地從櫃子裡出來,牧秉嘉驚的說不出話。
“怎麼這麼多——”
“現在裝你大爺的好人!”燕京述高高舉拳,直接打斷牧秉嘉的話,還想再來一下,被牧秉嘉死死握住手腕,“當時在操場也不見你去幫忙,現在裝什麼裝!”
提到這個牧秉嘉有點心虛。
當時他根本沒注意被強迫戲弄的人是虞嫊,要是、要是當時就看到,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我當時沒看到、”牧秉嘉著急地對虞嫊解釋,生怕他誤會,“我、我……”
“你他媽根本就是見色起意!”燕京述怒罵,恨不得甩他幾個巴掌。
虞嫊尷尬的要命,沒有受傷的腳趾蜷縮著,垂著腦袋看著地麵,手指忍不住在桌子附近來回摸索。
——隻是就這麼隨意一摸,虞嫊竟然碰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
他伸手把東西掏出來,竟然是一個有點破爛的日記本。
翻開第一頁隻有兩個字:
——虞凜。
虞嫊有點懵,扭頭又看看自己身下坐的桌子,桌角上赫然貼著印著名字的卡片“虞凜”。
這……
運氣有點太好了吧?
他先是看了看還在吵架的幾個人,猶豫了一會兒後偷偷摸摸地把日記本收到了校服裡麵。
等他再抬頭的時
() 候,眼睛卻猝不及防被手電筒直直照射。
秦渡站的筆直,單手拿著手電筒,麵無表情地在教室裡的五個人臉上一一劃過。
“違反校園紀律,每個人扣五十紀律分。”
邊仕铖插兜嗤笑。
裝什麼逼呢?
.
第二天白天幾個人並排在走廊站了一上午,學生們看著這幾個外形優越的男生在外麵罰站,忍不住頻頻側目。
本來像原隨、邊仕铖他們幾個是懶得遵守學生會給出的處分的,隻是拿到處分之後的虞嫊明顯很膽怯,整個人像個鵪鶉似的乖乖站在了牆角,其他幾個人竟然也鬼使神差地跟著罰站了。
虞嫊一邊粉著臉罰站,一邊還忿忿不平地在心裡小聲抱怨,“都怪他們幾個人,讓我也被老師批評了。”
【……?】
【晚上去天台不是你的主意嗎?】
“那也怪他們,”虞嫊蠻不講理,聲音都大了點,“我之前在現實世界可是很乖很乖的學生,從來都沒有被老師批評過的。”
他哼了一聲,還把火氣撒在係統身上,“你也不站在我這邊,還幫著他們說話!”
係統08瞠目結舌,聽著他這一套蠻不講理的說辭簡直不知從何反駁。
剛才在辦公室被訓話的時候還一副受氣包的樣子,現在倒是知道對他發脾氣。
等罰站結束後,虞嫊整個人都蔫噠噠的,像是被太陽曬乾的草。
“我好餓,”他有氣無力地說,垂著手挪到教室,“但是不想動,好累哦。”
誰知桌子上早就被人買好了飯,上麵還有粉色紙條貼心地寫幾句安慰的話。
——也不知道是一班的哪個學生買的。
虞嫊見怪不怪,把紙條落款人的名字記下,隨後提著飯打算去外麵找個位置吃飯。
牧秉嘉的眼神有點幽怨,“虞嫊……我也可以給你買的。”
“你現在又不能給我變出來一份,”虞嫊一板一眼地說,“我都很餓了,已經不想再等啦。”
說完,他提著飯盒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腳下噠噠作響,哪裡還有一點剛才累的要死要活的模樣。
牧秉嘉的眼睛都灰暗下來,身邊的邊仕铖卻還不忘插刀,“他的好哥哥可不少,要是按照時間,你已經排在很後麵了。”
他拍拍牧秉嘉的肩膀,帶著一點得意說:“先來後到的道理懂不懂?”
牧秉嘉麵無表情地拍開了邊仕铖的手。
.
晚上上完課之後虞嫊便馬不停蹄地往宿舍趕。
他還記得昨天在廢棄教學樓裡看到的那個“鬼影”,忍不住有點疑慮。
真的是他看錯了嗎?
宿舍裡放著他從廢棄教學樓裡拿過來的日記本,虞嫊準備回到宿舍後仔細地看一遍。
日記本……會記載當年發生的事情嗎?
今天上了晚自習,因此虞嫊回到宿舍之後已經有點晚了
。
房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虞嫊一愣,“我今天沒有鎖門嗎?”
他隨口問了一句,一邊推開門。
結果剛一進宿舍就被眼前的東西嚇了一跳,虞嫊手心一抖,“嘩啦”一聲把書包丟在了地上。
床上赫然放著一個巨大的毛絨玩具,紅紅粉粉的,呆呆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虞嫊。
心差點跳到嗓子眼裡,虞嫊急促地呼吸著,聲音不穩,“……怎麼床上多了一個毛絨玩具?”
而且很大,都有人一樣高了。
所以宿舍的門開著也是因為有人進來放這個玩具嗎?
虞嫊仍然有些心悸,第一次對這種送禮物的方式產生了一點不滿。
——而且這個熊一點也不可愛,看起來有點奇怪。
虞嫊抿唇走過去,輕輕在毛絨大熊身上摸了摸,意外地感受到一點溫度。
看來人是剛走不久。
他不再看這個玩具,重新回到座位上翻出日記本,輕輕翻開第一頁。
“虞凜。”
虞嫊越來越糊塗了。
名字一樣,字跡也一樣……真的就這麼巧嗎?
封麵被磨出了一層白邊,內頁微微泛黃,嘩啦啦地翻開能看到幾乎每一頁都用中性筆寫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