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凜到底為什麼跳樓？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虞嫊心裡,他無精打采地聽著講台上NPC的課，餘光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神遊的虞凜。
“哥哥，你真的都不記得了嗎？”
虞凜直著眼睛看過來,有點茫然。
虞嫊深深地歎了口氣。
上課前他鼓起勇氣找了班主任,想要打聽一下虞凜當年的事情,結果班主任的嘴很嚴,一點消息沒透露出來不說，還把虞嫊打發走了。
秦渡和往常一樣聽的很認真,挺直的鼻梁被陽光勾勒出明顯的弧度。
這幾天班裡的同學也表現的很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楊澄的緣故，一班的學生麵對虞嫊時總是眼神躲閃，雖然還是會很熱情地送禮物,但是幾乎不會跟虞嫊說什麼話,放下東西就飛快地逃走了。
不像是討厭,倒像是在躲人。
甚至以往下課後喜歡找他的牧秉嘉也消失了。
“而且一班已經算是正常的了,”虞嫊托著下巴坐在操場的草地上，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偶爾有路過的學生也警惕地看了眼虞嫊後便飛快離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投票的原因,其他班的學生似乎很排斥我……尤其是轉校生。”
轉校生們因為楊澄的死亡已經開始對虞嫊集體抵製。
他們以為虞嫊是借著自己A等級的身份對楊澄實施的報複。
08思索了一會兒,【第二次投票你要怎麼辦？】
虞嫊在戳虞凜的臉,眉眼彎彎,“什麼怎麼辦？”
【……這次沒有人幫忙你怎麼拿到A等級。】
“哦哦，”虞嫊這回才聽清楚，小臉又恢複了嚴肅,“沒有A也沒關係，隻要不是E等級就可以了。”
虞凜忽然插話，“不要……E。”
虞嫊有點驚喜,眼睛驟然發亮，“你可以說話了？！”
隻是虞凜又搖搖頭，表情有點難過。
他又重複了一遍，“不要E。”
“……什麼意思？”虞嫊迷迷糊糊地看著他，“你在擔心我要拿到E嗎？”
虞凜表情嚴肅，直直地飄在虞嫊麵前，用手比劃了一個大大的箱子，然後做出掏東西的動作，接著用另一隻手做替換的動作，又重新把票放進箱子。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虞凜又比劃了一個大大“×”。
虞嫊隱約猜到了什麼，心跳的很快，試探著問，“第一次投票，是你把我的票數換掉了嗎？”
虞凜點點頭，可是表情依舊很嚴肅，又在胸前比劃了一個“×”。
他是一隻鬼，隻有在天台待上很久才能攢下一點離開天台的能力。
弟弟第一次參加遊戲注定要拿到E等級，虞凜在投票的間隙鑽到箱子裡，又用了好多能力讓自己觸碰實物，這才成功替換掉了票數。
——並一口氣直接讓弟弟當上了A等級。
隻是這次他已經
一點能力都不剩了，再也不能幫弟弟換票。
所以……第一次秦渡根本就沒有幫忙。
虞嫊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又一個念頭，急忙問虞凜，“……那張喆、也是你殺的嗎？”
提到這個的虞凜顯然有點得意，勾著嘴角硬邦邦地笑了笑。
在換票之後，他用最後剩下的能力把張喆帶到天台，然後把人推了下去。
欺負弟弟的人都不能活著。
虞凜喜滋滋地想。
虞嫊心底發酸，睫毛垂著遮住眼睛。
他哥真的和現實世界的性格一樣，喜歡報仇，而且很護著他。
秦渡就是個大騙子！
虞嫊氣衝衝地說：“我要去找秦渡，讓他把當年的事情都說清楚！”
【你不害怕他對你動手嗎？】係統08發出一點電流聲，【如果秦渡真的和你哥哥的死有關係，你這麼直接就去問會死的。】
虞嫊其實是有點害怕的。
可是現在第一個任務毫無頭緒，除了秦渡似乎也不可能再有彆人會告訴他真相，虞嫊沒有彆的選擇。
“我有複活金幣呀，”他急急忙忙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道具，“08你就放心吧。”
說著，他便站起身，見沒人注意到自己打算逃課去找秦渡。
秦渡雖然也是一班的學生，可是下午他都不上課，通常都在處理學生會相關工作。
正打算溜出操場的虞嫊還沒走幾步就被人攔下了。
原隨沉眉看著他，“你要去哪兒？”
虞嫊試圖掙開這人的手，卻被人牢牢握在掌心。
“我要去找人，”他隻好不情不願地說，抿著嘴巴有點生氣，“鬆開手，你都把我抓疼了。”
原隨微怔，隨即鬆開了手。
“你要找誰？”他問，深吸一口氣，“要是想查跟虞凜死亡有關的事情的話，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虞嫊以為這人在瞧不起他，“我不要，這是我的個人任務，我不會放棄的。”
原隨有點煩躁，“你不用擔心會在副本出事，我有道具可以把你直接帶出去，隻是不能通關而已，大不了那點積分我補給你。”
他來回踱步，“這個任務很危險，再查下去你會死的。”
虞嫊本來就有點害怕，被原隨這麼一說就更害怕了。
“你都知道什麼？”他的聲音逐漸變小，眼神卻很執著，“為什麼要這麼說？”
原隨看著他茫然無知的臉，視線逐漸轉移到虞嫊微微顫抖的睫毛。
“聽我的，放棄吧。”他最終還是沒說，隻是一字一句地再一次警告虞嫊，“我會帶你離開的。”
可虞嫊最終還是慢吞吞地搖了搖頭。
他必須要查清楚虞凜死亡的真相。
不單如此，還要搞清楚這個副本中的虞凜和現實世界的虞凜到底有什麼關係。
.
在原隨的一再阻攔下，虞嫊這天還是沒能去
找秦渡。
明天就是第二次投票了。
虞嫊無精打采地回宿舍，遠遠就看到好多人圍在自己宿舍的門口。
有人看到虞嫊過來頓時低聲議論起來。
他們神色各異地看著虞嫊，眼神著實算不上友善。
虞嫊被他們自動讓開一條路，他在學生的簇擁下走到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門上被紅色油漆噴出的三個大字：
——“殺人犯”
和他剛來副本的第一天被人在衣服上寫著“小偷”一樣，字體扭曲，帶著滿滿的惡意。
原隨的手表後來被發現是楊澄偷走的，因此楊澄在第一輪投票之後遭受了漫長的校園暴力。
而這個“殺人犯”，又是指的什麼？
耳邊傳來幾個學生的竊竊私語：
——“楊澄就是他逼死的吧？”
——“他跟楊澄一起去的天台，除了他還有誰能動手？”
——“反正明天就要投票了，虞嫊這麼囂張，下次肯定要降級。”
——“哈哈，我早就想說了，上次他能拿到A等級就夠奇怪了。”
虞嫊臉色有點白，微微低著腦袋，手忙腳亂地掏出鑰匙打開宿舍門，當著外麵的人“彭”的一聲關上了門。
太奇怪了。
虞嫊抱著雙腿慢慢蹲下，不明白事情為什麼又變成了這樣子。
【有人在輿論引導。】
“……什麼？”虞嫊抬頭，杏眼呆呆地眨了眨，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什麼意思？”
係統08還是第一次看到宿主這麼氣餒，忍不住安慰，【望湖中學的學生早就習慣了這種欺淩，按照他們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因為你欺負一個轉校生而對你不滿，多半是有人在背地裡引導，或者說了些其他的東西才讓大家對你態度有變的。】
虞凜在一旁什麼也聽不到，隻是半截身體順著門縫鑽到外麵，對門口議論紛紛的一群學生露出一個不善的表情。
【你現在需要擔心的是明天的投票。】
係統08點到為止，不再說話。
虞嫊這回才終於開始擔心起來。
按照現在的情況，他……真的不會回到E等級嗎？
.
第二天一早，一班的班主任就開始在教室安排投票活動。
和上次一樣，一到投票這一天副本裡的所有NPC都變的異常亢奮，往常還算沉穩嚴肅的班主任像變了個人一樣在講台上滔滔不絕，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
整個一班的學生都在激動地交談，隻有少數幾個人看起來和往常沒有區彆。
牧秉嘉還是沒有看虞嫊，坐在中間微微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不遠處的邊仕铖倒還是一副散漫的樣子，隻是虞嫊最近發現這人有點焦慮，眉宇間縈繞著揮之不去的煩悶。
而最前排的秦渡正用心聽著班主任的話，神情格外專注。
“除了今天的遊戲之外，還有
一件事需要跟大家說一下，”班主任敲了敲桌子，示意下麵的學生安靜，“很幸運，我們學校今天再次拿到了跟F國頂尖大學合作的機會，那邊提供了一個交換名額，可以免試直接攻讀，給出的條件非常好。”
又是交換項目。
虞嫊想到了虞凜日記本裡提到的那個項目。
班主任還在說，“因為我們班的秦渡同學就是交換回來後重新讀高三，所以這次這個交換名額秦渡同學並不會參與。按照學校的要求，年級第一可以直接拿到這個名額，有需要同學可以開始努力，爭取下次取得好成績哦。”
有幾個學生看了看虞嫊，不過又很匆忙地收回了視線。
除了秦渡，一班目前成績最好的就是虞嫊，在年級能排到前三名。
下課鈴聲一響，學生們就在體委的帶領下向禮堂的方向走去。
看著隊伍後麵的虞嫊，體委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沉默。
遊戲開始。
首先開始投票的是一班，虞嫊夾在隊伍中間，頂著全校學生們神色各異的注視，將寫著燕京述名字的紙條投了進去。
他全程都在被人推著往前走，直到坐在座位上才後知後覺地開始心臟狂跳。
……會是E等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