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白真真”而言,這項運動過於顛簸與刺激,她不喜歡。
“你恐高?”蕭景然怔怔問,“是之前從樓梯上摔下來,有了陰影,還是……”
白真真輕輕抿唇,不語。
但蕭景然不由得想起,之前玩漂流的時候,她也是拉住他,說不想玩。但他太想玩了,不走心地哄了她兩句,拉著她一起玩。
他記得她尖叫連連。
後知後覺,那可能不是興奮的尖叫,而是恐懼的尖叫。
蕭景然心頭發緊,手腳都僵硬了,嘴唇動了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良久,他邁動步子,走到她身邊,“那我們去泡溫泉。行嗎?”
他連她喜歡不喜歡溫泉,都不確定了。
“好!”但這次,白真真很痛快地點了頭。
蕭景然終於鬆了口氣。
溫泉一行,他格外小心謹慎,唯恐踩了她的雷。
他已經發現,在之前那段關係中,她愛他,遠勝於他愛她。
這令他惆悵酸澀,說不出的後悔與愧疚。而想到她現在喜歡上彆人,會對彆人那麼好,他隻有一個念頭——
不可能!
她隻能是他的,從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
“我想起第一次見你。”溫泉浸泡著身體,令人四肢舒展,這是卸下防備,打開內心的好機會。
蕭景然說起他們的曾經。
初見時,他二十五歲,她二十三歲。那時的他較現在而言,多了分狂妄與清高。
但即便狂妄清高如他,也被她的美麗折服,心生愛慕。
他開始製造偶遇,在一次次邂逅中,跟她熟悉起來,確定關係。
他們是有過甜蜜的,至少蕭景然記得自己曾經煞費心思,為她過生日,哄她開心,陪她到處玩。
隻是,說著說著,看著溫泉對麵的女孩,那雙美麗但沒有情愫的眸子,他心中苦澀得縮成一團。
“晚了。”白真真道。
蕭景然立刻道:“真真——”
“我想起來了。”隨著這一聲落下,蕭景然的聲音卡住了,愣了片刻,他嘩啦一下站起來。
白真真仍然坐在那裡,仰起臉,定定地望著他:“我想起來了,蕭景然。”
既然他說了,這是最後一次嘗試,那她就想起來好了。
目光相視,雙拳攥起,身軀不自覺繃緊,蕭景然此刻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咚,耳膜都快要被震裂。
“你,你想起來了?”他口舌發乾,此刻一點欣喜也沒有,反而是驚慌居多。
“你是不是從來沒愛過我?”隻聽女孩問道,聲音冷清。
這話像一柄利劍,又狠又準地刺進蕭景然的胸膛。
“你失蹤那段時間在哪裡?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傳來?”隻聽她又問道。
蕭景然攥了攥手掌,終於找回幾分理智,緩緩坐回去,說道:“當時,有些狀況,不便聯係你。”
不便?
白真真點點頭,眸光淡淡,沒有說什麼,又問一句:“那我失憶後,來找你,你為什麼趁機分手?”
“嘩啦!”蕭景然再次站起來,耳邊是嗡嗡作響,眼前也有些發花,但他勉強保持鎮定,辯解道:“我沒有。”
“我不想趁人之危。”他解釋道,“想重新追求你。”
白真真定定地看著他,精致漂亮的臉龐,不是失憶前的嬌甜,不是失憶後的純真,而是看透一切的清醒。
對上她清澈的視線,蕭景然狼狽得幾乎要移開視線,但他心腸夠硬,緊緊迎著她的視線,神情堅定:“我想重新追求你!”
就算他曾經做得到不對。但他會改,他以後會對她好的!
白真真看他一眼,站起身,離開。
打嘴仗是沒有意思的,她也不樂意乾這個:“我現在不喜歡你了。”
恢複記憶前,她不記得他。
恢複記憶後,她雖然記得他了,可是她已經愛上了彆人。
“真真!”蕭景然隨即起身,追上去,“你生我氣,是應該的,但彆說氣話。”
他拉住她的手腕,不許她走。
白真真仰起頭,很平靜地道:“蕭景然,你不值得我喜歡。”
蕭景然的臉色陡然變了:“真真……”
他有什麼值得她喜歡?是談戀愛的時候,把她當炫耀的資本?是出去玩時,不在意她的感受?還是出事後,任由她擔心?
更彆提他回來後,趁機跟她分手。
什麼“我想重新追求你”,那是哄傻子的,腦子被喪屍吃了,才會信他的鬼話。
“他就這麼好?”蕭景然的臉色變了又變,陰沉沉地道。
他不覺得自己配不上她。誠然他有一些缺點,但他改正就是了。她為什麼連機會也不給他?
宋默!全都是他!這個男人出現後,她才離開他的生活!
白真真看著他,忽然臉上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是啊。他很好。起碼在床上,他伺候的我很好。”
蕭景然愕然。
難以置信出現在他的臉上,仿佛沒料到她會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