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心裡後悔了。
為什麼挑中了白真真?對陳曲傾心的女子,有那麼多。不說修真界的那些,就說眼前,就有一個溫柔體貼的小玉。
他怎麼就挑中了白真真?怕不僅成不了陳曲心中的光,還會從此讓他對女人避之不及。
“小子,你聽老夫的勸,她不是你的良緣。”老頭沉聲道。
他已經下定決心,跟陳曲離開這裡。
趕在玉華真人抵達之前。
若玉華來得及時,鎮上的人能躲過一劫,就算他老頭日行一善,折騰一番,救了一鎮性命。
若玉華來遲了,他們沒能躲過,也怪不得他老頭。他已經提醒了,白真真不聽他的話,怪不得他。
隻不過,他能操縱玉佩,卻管不了陳曲的行動。要離開,還得勸動陳曲才行。
“那玉佩乃你家傳之物,豈可落在外人手裡?贖回來,這是你的機緣。”老頭喝道。
拿上玉佩,最好立刻離開這裡。
白真真不知道他的好,他又何必在這裡任她作踐?
再作踐下去,老頭都不敢想。
陳曲看著放鬆下來,不再捂著玉佩,而是捧起杯子喝水,笑意盈盈的少女。
冷冷道:“滾!”
老頭:“……”
“好!你喜歡她!”
“可她喜歡你嗎?她對你,可有一絲一毫的重視?”
“她珍惜過你沒有?把你當仆役,對你呼來喚去,前幾日送傘的事——”
陳曲心底隱秘的弦觸動,眼底一暗,驀地看向前方開口:“小姐,那隻老鬼,實非良善之輩。我們請大師進府裡來吧?”
老頭驚呆了:“你!”
然而在陳曲看來,老鬼居心叵測,口中沒有一句實話。
他早就從玉佩中蘇醒了,為什麼之前不吭聲?
這樣看不見摸不著,偏偏有威脅的存在,陳曲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他!
“啊?”白真真也驚呆了,“怎麼?他又對你說什麼了嗎?”
陳曲當然不會把老頭的話轉述一遍,隻道:“人心隔肚皮,這老鬼連肚皮都沒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小姐,不可不防!”
“愚鈍!愚蠢!愚不可及!”老頭在仙種空間裡氣得快炸了。
他沒想到陳曲這樣執拗。
若非他與玉佩綁定,此刻直是頭也不回,一走了之!
可惜,玉佩是陳曲的,他隻能與陳曲榮辱與共。陳曲死,仙種空間再難打開,他的殘魂要在其中消磨殆儘。陳曲飛升,帶著玉佩飛往仙界,他才有機會重塑肉身。
“小子,你不識好歹!”老頭忍著怒氣,“你可知道,那玉佩裡有什麼機緣?她占了你天大的便宜,都不肯好好對你,在她心裡,你有多少分量?”
老頭從未如此深刻地明白過,什麼叫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什麼叫你喊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陳曲如此聰
明,他會看不透?他必是看透了,但他就是要貼著白真真。
這個賤骨頭!
“謔!”陳曲忽然站起。
俊俏的臉龐繃緊,烏眸沉沉,說道:“小姐,那老鬼住在玉佩裡。”
“啊。”白真真才想起來似的,掏出二哥送她的玉佩,“剛才忘了說,他就住在這塊玉佩裡。你彆太把他放在心上,就是一個虛弱的老鬼罷了。”
住在這塊玉佩裡?
陳曲唇角譏笑,說道:“你嘴裡還有一句實話嗎?”
這話是對老頭說的,老頭道:“我又沒騙過你!”
會騙人的人,誰都會騙。
不過,陳曲已經不跟老頭說話了。難得見到小姐,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眉目柔和下來。
“陳曲。”白真真拉了拉他的袖口,明豔若霞的臉龐,帶著少女的嬌憨,又有些狡黠,“你不生氣?上次我那樣對你。”
生氣嗎?陳曲回想那日,茫茫天幕中,他獨坐在涼亭裡,守到天色黑透。
他低垂眼眸,不言語。
“我很壞吧?”白真真軟軟地說,“那你以後,還給我做仆人嗎?”
陳曲慢慢抬起頭,說道:“若小姐不嫌棄。”
老頭忍不住罵:“賤死你算了!”
陳曲攥緊拳頭,眼底殺意閃過。
他不在乎白真真作踐他。隻要她喜歡他,偶爾作弄一下,他受得住。
但這老鬼,太討人厭!
“你真心的呀?”白真真卻是聽不見老頭說什麼,她聽得少年的忠心溫順,眸中溢出笑意,“那你幫我做點事情。”
陳曲道:“小姐請吩咐。”
“我們家在河西、振安兩個地方,有些產業。但是這兩年經營得不太好,準備收回來。你跑一趟,把鋪子關了,產業收攏回來,做得到嗎?”
不等他回答,又說:“如果你做得好,我帶你見我爹。”
這話一出,陳曲頓時心頭一跳,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他繃緊身軀,深深吸氣,凝視過去。
“怎麼樣?”白真真雙手握在一起,兩眼水汪汪的,麵頰染上一層淡淡紅暈。
陳曲隻覺喉頭發乾,抿了抿唇:“好。”
“那你回去收拾行李。”白真真站起身,把他拉起來,“快點,快點。”
她眨巴著眼睛,眸中似含著期待。
陳曲已經想不到彆的了,滿眼都是她嬌豔的麵龐,以及回來後她帶他見白老爺的允諾。
他走了。
白真真坐回去,臉上的紅暈瞬間褪去。
姿態懶洋洋的,好似什麼都不在乎。
“你要做什麼?”老頭知道,這才是她的真麵目,什麼少女嬌羞,全是裝的。
白真真給自己倒了一杯靈液,饒有興趣地挑眉:“怎麼?又來天下人管天下事?”
“老夫不瞞你。他乃修士之後,老夫亦是修士,總有幾分香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