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看向周圍。跪在靈堂裡的仆人們,一動不動,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梁景彥反應過來,昌平侯已經死了,她就是府裡的女主人,其他人敢說什麼。
就算說了,又有什麼用,刑部已經結案,跟她沒半點兒乾係。
“都出去。”他命令道。
仆人們立刻輕手輕腳地起身,頭也不抬地走出去。
開玩笑,這是渭南王。雖然名聲不顯,但人家是郡王!真正的皇親國戚!
靈堂裡隻剩下兩人。
“你想對我說什麼?”沒了外人,白真真也就不再偽裝,仰起一張好奇的臉龐。
梁景彥這會兒眼裡露出愧疚:“我不知道你要嫁的是他。”
得虧昌平侯死了。不然,她該受多大的委屈?
他沒想到,
當日街頭偶遇的少女,竟然要嫁昌平侯!
得虧昌平侯識趣,早早死了。
“都過去了。”白真真笑盈盈道。
麵容輕鬆,哪有柔弱可憐小寡婦的樣子。
但梁景彥放不下心,他摘下腰間的玉佩,遞過去道:“倘若有人為難你,就來渭南王府找我。”
“你一定要小心。”
“恐有人找你麻煩。”
他眼裡滿是擔憂,顯然也想到她孤身一人,以及昌平侯一死,留下偌大家業等問題。
“都怪我,遲了一步。”他越想越後悔。
若那日他厚著臉皮,追問幾句,或許就不會有今日的情形了。
“謝謝你。”白真真輕輕笑道,“你是個好人。”
被誇了一句,梁景彥麵皮發熱,隨即認真道:“你一定要小心,身邊的人也警醒些。”
頓了頓,“我在你身邊留兩個人?”
“不必了。”白真真道,“說出去不好聽。”
梁景彥皺眉。
“若有困難,我一定叫人去找你。”白真真保證道。
梁景彥這才微微展眉,轉身出去了。
對靈堂外的下人們道:“嘴巴閉緊些。倘若有半個字露出去,哼!”
下人們忙道:“小人什麼都沒看見!”
“小人什麼都沒聽見!”
梁景彥這才繃著臉,滿心擔憂地走了。
白真真繼續守靈。
拜昌平侯的“好人緣”所賜,前來吊唁的人不少。
“見過楚王。”忽然,外麵傳來行禮聲。
白真真一怔,抬頭往外看去。楚王?這不是男主?他來乾什麼?
作為男主,楚王當然是有排麵的,不屑與昌平侯這樣的敗類為伍。前來吊唁,更不符合他的風格。
“真真!”卻見一道瘦弱身影,從門口跑進來,眨眼間來到跟前。
白真真看清來人模樣,不禁愕然:“是你?”
來人正是夏雪薇,她做少年打扮,低聲道:“我來看看你。”
當日白真真頭也不回地離去,決絕的樣子,讓夏雪薇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大婚時,她沒來。既然白真真說絕交,又何必再聯係。
但現在,昌平侯死了,情況頓時不一樣了,夏雪薇始終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你還好嗎?”她跪坐下來,懇切又擔憂地道。
跟在後麵進來的楚王,看也沒看靈柩一眼,視線隻在夏雪薇的身上。
此刻,看著少年跪坐在小寡婦對麵,溫柔體貼,悲傷難過的樣子,不禁眯起眼睛。
“還好吧。”白真真淡淡道。
“今後,你有什麼打算?”夏雪薇輕聲問。
“你覺得呢?”白真真不答反問,“你有建議嗎?”
夏雪薇還真有。
她覺得,昌平侯那種家暴渣男死就死了,死得好啊!白真真完全可以跟她一起,繼續做生意。
搞事業多快樂啊?但她不敢開口,唯恐白真真覺得她在這檔口上,還要利用她。
夏雪薇真沒那個意思。她就是覺得,自己愧對她,想拉著她一起搞事業,過積極向上,快樂充實的生活。
“過些日子,等你心情好些,我再來看你。”夏雪薇說道,掏出一枚玉佩,“如果你遇到什麼事,可以到楚王府報信。”
她壓低聲音,說道:“楚王那邊,我有些麵子。你報‘夏公子’幾個字,他不會不管的。”
白真真麵色淡淡,推回去:“不必了。”
“你彆賭氣。”夏雪薇有些急了,“你現在情勢不太好,我們總歸朋友一場,不是嗎?”
白真真仍是淡淡道:“朋友一場,但都過去了。我已經忘了,你也忘了吧。”
夏雪薇怔怔的,不知什麼滋味。
她收回玉佩,失落地站起身,跟在楚王身邊,離去了。
失魂落魄的樣子,落在楚王眼裡,眸色更深。他深深望了白真真一眼,目光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