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忘,偏偏忘得最徹底的一段記憶,猶如破開禁封,衝開閘門,刹那間傾瀉而出——
“你不會在等鄭柏救你吧?”穿著一身高定西服,身材高大,容顏俊美的男人,站在狗籠前,對她輕蔑一笑,“他不會來了。”
“不,他會來的!”狗籠裡的女孩,衣衫襤褸,遍體鱗傷,但神情倔強,眸光晶燦。
男人笑得更加輕蔑:“他死了。你等不到了。”
“不可能!你胡說!”女孩愣了一下,反駁道。
男人給她看了一段視頻,冷笑道:“動了不該動的人,就是這個下場。”
鄭柏為她提供周遙星的行程,方便她安排計劃,但他根本不知道她要害周遙星,最多以為是女孩子們之間的小矛盾。
鄭柏是她的青梅竹馬。
說青梅竹馬,也不太合適。他們雖然從幼兒園就一起長大,但關係真的不怎麼好。互相看不順眼,互相嘲諷,求對方幫個忙,都得咬牙出個血,才能打動對方。
白真真成了假千金,彆的朋友奚落她,奚落完了就完了。隻有鄭柏,奚落完了
,跟從前一樣,獅子大開口宰她一頓,然後幫她的忙。
“你怎麼能殺了他!”女孩崩潰絕望,抓著鐵質欄杆,瘋狂搖晃,“他是無辜的!他是無辜的!”
她死就死了,她演繹的是惡毒女配,她作惡多端,她就是要死的,哪怕是虐死。
但鄭柏不是,他是無辜的,他隻是幫了她一個小忙,他沒有傷害到周遙星,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狠,讓人撞死他?!
被瘋狗咬得遍體鱗傷,白真真沒有哭,沒有絕望。但年紀輕輕的鄭柏,臭美驕傲的鄭柏,意氣飛揚的鄭柏,愛玩車、愛運動、愛熱鬨的鄭柏,他的車子被撞扁,人消失在火海中的視頻,讓白真真崩潰了。
她穿越而來的靈魂不穩,有崩碎的趨勢,係統出手,沒讓她繼續崩潰下去。
她是快穿公司的財產,但不是重要財產,所以隨便處理一下就行了。處理方式是粗暴的攻擊她的記憶,像強盜一樣掃蕩破壞,她忘了這件事。
顫抖。
鏡子裡的女孩不停地顫抖著,像是控製不住。
全都是她。豪門養女是她,無腦小媽是她,每個“白真真”都是她,這次的假千金也是她。
對於真相,穿越的每個世界,其實都是她經曆過的世界,白真真早有所覺。
但真相浮出水麵的一刹那,還是令她遭到衝擊。難怪每次穿越,她總能毫無阻礙地接受“記憶”,像流水一樣絲滑。
原來,根本就是她的記憶碎片。
“鄭柏……”
顫抖地念著這個被她遺忘了很多年的名字,白真真冰涼的手撐著化妝台站起身,四下張望。
很快,她在床頭發現了手機。
“喂?”終於撥號成功,她顫聲道。
電話那頭是一個沉穩客氣的年輕男聲:“你好,我是小鄭總的助理,張皓。”
白真真愣了一下,說道:“哦。鄭柏呢?”
“小鄭總出了車禍,現在急救室。”張皓沉穩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擔憂。
白真真聽完,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子,眼前發黑,她覺得自己在搖晃:“出了車禍?什麼時候?在哪裡?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張皓沉著的為她解釋了。
鄭柏開車的時候,前麵竄過去一隻貓,他不想傷到貓,趕緊打了把方向盤,結果就撞到路邊的樹上。
但他倒黴,樹撞斷了,地麵下滑,他的車翻了,撞到石頭尖上,車玻璃碎成一片片,大半都紮在他身上。
“情況還不清楚。”張皓說,“要等手術結束。”
白真真道:“把地址發我,我現在過去。”
張皓想說,現在是晚上,小鄭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做完手術,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勸,白真真就把電話掛了。
她從衣櫃裡隨便抓出一身好穿的長袖和牛仔褲,蹬上休閒鞋,拿上手機,把墨鏡往臉上一戴,遮住粉麵未施,但明顯哭過的臉。
打開房門,快步往外跑去。
“唉,你去哪兒?”白景升摟著一個女伴,差點被她撞到,氣得罵了一句,“穿成這樣,去哪鬼混?”
好好的宴會不參加,打扮成這樣跑出去,肯定有事。
但白景升才不關心,他跟這個妹妹從小不對付。
人家的妹妹都是又乖又甜,就他妹妹什麼都跟他搶,天天跟吃槍藥一樣,好幾l次還多管閒事,把他就要釣到手的妞給勸走了。
白景升煩死她了,見她急匆匆往外跑也不管,摟著女伴就走了。
客廳裡,白太太也看見了。
“真真?”下意識想叫住她,問她這麼著急是要去哪兒?
但是剛叫出她的名字,立刻想到這是周遙星的接風宴。想到她跟周遙星的調換,想到那個女人的奸計,心情立刻不好,閉上嘴,轉開視線,當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