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行越。”他說。
他不想再聽她叫哥哥。不管是哥哥, 還是蔣哥,都不想聽到。
白真真對著鏡子編頭發,抬起頭, 從鏡子裡看了他一眼, 直接喊:“老板。”
“……”蔣行越一僵。
他直起身,表情微微無語。
白真真沒良心地笑起來, 一邊往耳朵上戴耳墜,一邊說道:“你看我現在像不像被你包養的小情兒?一個電話, 一張機票, 就飛過來陪你——”
後麵的字, 她沒能說出口,被他猛然黑下來的臉色嚇到了。
“我就開個玩笑。”她咕噥道, “這麼凶乾什麼。”
蔣行越把她抓起來, 轉身麵對自己, 按在大理石台麵上:“結婚。”
“什,什麼?”白真真猛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道。
他瘋了吧?
“結婚。”蔣行越神色冷峻, 沒有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
白真真嚇得,趕緊摸摸他的額頭, 見不燙, 才鬆了口氣。
然後捧住他的臉,軟聲說:“我開玩笑的。我不喊你老板。我喊你的名字, 行越。”
結婚是不可能的,她的態度如此明確,沒有半分誤會的餘地。
蔣行越臉色沉著,抓下她的手說:“公開。”
聽了這話,白真真的臉色一下子冷下來。
眉頭也皺起來:“不是說好了嗎?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沉沉情緒在男人眼底湧動。
“吃飯去了。”白真真轉身就往外走。多大的事, 能大得過吃飯啊?
走廊上。
身旁的男人沉默邁著步子,白真真想了想,說:“這也不是我不肯。你家裡也不同意啊!”
她隨口說著,一絲在意或傷心都沒有:“你媽不喜歡我。”
蔣行越看了她一眼,聲音帶著少許不確定:“媽沒有不喜歡你。”
這話你自己說出來信嗎?白真真很想翻白眼。
蔣太太不喜歡她,沒什麼。但他自己明明不信,還要說出口,白真真覺得沒意思。
“她沒有不喜歡你。”蔣行越又說,這回確定了很多,“她就是那個性格。”
白真真不想說什麼。
嗡嗡嗡。
手機震動起來,她低頭看了一眼,不禁道:“說什麼來什麼。”
來電顯示,赫然是蔣太太。
白真真接起來:“阿姨,您好。”
電話那頭,蔣太太被她張嘴一句“阿姨”,喊得差點失去開口的欲望。
喊了二十年的媽,這一走就立刻成阿姨了。
蔣太太不高興,語氣就不太好:“真真啊。好久不見。”
“您也是。”白真真客氣道,“您最近還好嗎?”
“還那樣。”蔣太太說,“你呢?去了A國有一段時間了,還適應嗎?”
她走後,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蔣太太話裡帶著刺。
白真真隻當沒聽出來:“我挺好的,謝謝您關心。您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蔣太太很想說。
但事實是,她的確有事情找她。如果不是這件事她沒人可說,也不會想到白真真。
“叮。”電梯到了。
白真真走進去,聽著蔣太太的抱怨。
聽著聽著,漸漸目光古怪,看向身旁的男人。
蔣行越察覺到她的眼神,但沒出聲。
“真是愁死我了。”蔣太太抱怨道,“他那麼大的人了,為什麼還要我操心?”
蔣行越馬上就十歲了,可他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於老爺子想牽線,給他和於楚楚撮合,蔣太太不樂意,覺得於楚楚畢竟是在外麵長大的,不大方。
但於安琪更不行,這孩子心腸不好,蔣太太寧願自己兒子打光棍。
這些話,她不能對彆的太太們說,就想起了養女——從前,有什麼不能對外麵說的事情,她也是跟白真真說。
“阿姨,您消消氣。”白真真便勸道。
出主意是用不著的,蔣太太給她打電話,不是讓她出主意,就是找個人抱怨抱怨。
“你有空給你哥打個電話。”蔣太太說,“我說他不聽,你給他說說,讓他自己趕緊解決了。”
除了抱怨之外,蔣太太還有事交代她。
“叮。”電梯門打開。
白真真走出去,口吻如常:“我知道了,我等下就給他打。”
聽了她的應答,蔣太太終於覺得心口舒服些。就算離開了,她也還是聽她話的。
“真真啊,到了那邊,如果有什麼不便的,就給我打電話。”蔣太太放柔聲音,“那邊再好,你舅舅跟你哥都是男人,哪裡懂得女人的心思。你住不慣,就回國來,家裡有你的房間。”
白真真應道:“好,謝謝您。”
說了幾句,才掛了。
“你聽到了嗎?”她扭頭看身旁。
剛才電梯裡很安靜,他應該聽見他媽說什麼了:“你媽喊你相親。”
笑死。
讓她勸他?
“我媽沒那麼說。”蔣行越看她一眼,“她讓我解決這件事,沒讓我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