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雲劃開手機,點開江辭無發的圖片。
她看著屏幕上穿著道袍的女人,沉默了會兒,輕輕歎了口氣。
剛才差點就要在小江麵前露餡了。
她的確是認識祝英。
當初的小姑娘現在都變成副會長了。
張雅雲靜靜地看了會兒,撥通何特助的電話:“小何啊,給我報個演技班。”
電話那端的何特助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遲疑地問:“演技班?”
張雅雲應了聲:“我要鍛煉一下演技。”
孩子長大了,現在不好糊弄了。
何特助:“???”
張雅雲頓了頓,又對他說:“算了,報班太明顯了,給我請一兩個表演老師。”
“你去打聽打聽,要帥哥美女,就先來個一男一女吧,年紀小點。”
何特助沉默了會兒,心想這口吻不像是在找表演老師,像是在找少爺公主。
“好,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張雅雲聽到手機那端傳來江修明的聲音:“你要找表演老師?”
“你找表演老師做什麼?還要一男一女?”
張雅雲皮笑肉不笑地說:“我樂意!”
“我要演你!”
江修明:“……”
…………
江辭無收到張雅雲回複的時候,據他發出去照片已經過了十幾分鐘。
他點開張雅雲的語音消息。
“小江啊,剛才騰不出手回你。”
“這照片上的人我不認識啊,她該不會是認識老江吧?”
“你們下次見麵好好問問。”
江辭無回了個表情包,關掉張雅雲的聊天對話框,看著列表上祝英的微信,有些猶豫,要不要再試探一下。
雲姐是真的不認識祝英?
還是在剛才的十幾分鐘裡,兩人串通好了?
如果串通好了,光憑文字消息是看不出異樣的。
正想著,江辭無聽見榮道長說:“江道友,我吃好了。”
宴朝一也開口說:“我也吃好了。”
江辭無看了他們一眼,收起手機,決定下次和祝英見麵再試探。
“走吧,先去醫院。”
穿過馬路就是五海市中心醫院,這家醫院不大,但人很多,門診樓人山人海,走到住院部,人才變少。
走進住院部一樓,江辭無腳步頓住,扭頭問榮道長:“小榮道長,道協會提供與比賽有關的信息麼?”
榮道長有些茫然:“什麼信息?”
“道協提供的都在郵箱附件裡。”
江辭無追問:“除了郵箱之外的信息呢?”
“比如說鎮長的病房號。”
榮道長搖搖頭,對他說:“其他信息道協不會提供的,都要靠自己調查。”
江辭無挑了下眉:“行吧。”
他看向麵前的住院樓。
值得慶幸地是,這醫院隻有一棟住院樓,共六層。
江辭無走進電梯,一層一層地看過去,等到了六樓,總算是看到護士站沾著些許陰氣。
“在這兒。”
他停下腳步,問榮道長:“小榮道長,你道士證帶了麼?”
榮道長點頭:“帶了的。”
“好,”江辭無點了點頭,撥通陳國力的電話,“鎮長全名叫什麼?”
“方如生。”陳國力說。
江辭無應了聲,掛掉電話。
護士站位於樓層中央,他左右掃了眼走廊,病房數量不少,走廊上彌漫著些許陰氣,隨著病人及家屬的走動在走廊上飄動,分辨不出方如生到底在哪一間病房。
榮道長湊到他耳邊,小聲問:“江道友,咱們要一間一間的找過去麼?”
江辭無搖頭:“太麻煩了。”
榮道長愣了下:“那怎麼找?”
江辭無指了指坐在護士站裡的護士,懶洋洋地說:“問護士。”
“她應該很了解病人的情況。”
榮道長遲疑地問:“可是她會告訴我們嗎?”
江辭無點頭:“會的。”
“把你的道士證拿出來。”
榮道長點點頭,乖乖拿出道士證。
“你好。”
護士抬手,對上三張帥臉,微微一怔,連忙應道:“你好。”
江辭無半倚著護士站,漫不經心地說:“我們是道協派來的。”
道協?護士愣了下,看了看江辭無和宴朝一身上的休閒裝,又看向榮道長身上的道袍。
江辭無看了眼榮道長,示意他交出道士證。
榮道長乖乖照做。
護士接過道士證,仔仔細細地看了看,確認這和之前看到的道士證一樣後,問道:“道長,請問有什麼事嗎?”
江辭無立馬說:“我們是來找方如生的。”
“他怎麼不在病房?”
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護士沒什麼反應,聽到第二句話,她臉色變了變:“什麼?”
“他怎麼會不在病房?不可能啊,他走得了麼。”
說完,她拿出鑰匙,匆匆往右側走。
江辭無跟著她穿走到走廊儘頭,走過拐角,迎麵是一扇鐵門,做工有些粗糙簡陋,像是臨時搭在牆上的。
護士用鑰匙打開鐵門,鐵門後隻有一間病房,顯然這扇鐵門是為了將這病房與其他病房隔離開來。
病房前還坐著兩個男人,身姿筆挺,神情嚴肅,看到護士後,又看向她身後的江辭無等人。
護士匆匆介紹道:“這些是道協的道長。”
她推開門一看,病人好好的躺在床上。
護士扭頭看向江辭無,納悶地說:“在裡麵啊。”
江辭無抬頭看了眼病房號,笑著對她說:“不好意思,我記錯病房了,剛才找錯地方了。”
“麻煩你了。”
護士被他笑得暈乎乎的,紅著臉說:“沒關係沒關係。”
“有事再來喊我。”
江辭無點了下頭:“謝謝。”
護士走了,守在門口的兩個男人沒有輕易地放他們進去。
其中的高個男人上下打量他們,狐疑地問:“道協的道士?”
榮道長立馬交出道士證。
男人接過道士證,不隻是簡單地看了看,而是撥通電話,核對道士證上的信息。
確定他們真的是道協的道士後,才對他們說:“進去吧。”
江辭無抬腳往裡走,多看了他們幾眼,這兩個男人看起來像是便衣警察。
病房不大,就是普通的單人病房大小,基礎設施都有。
江辭無看了看病床上的方如生,他的年紀不算大,似乎隻有三十多歲,雙眼緊閉、麵色慘白,似乎是睡著了,喉嚨還在發出斷斷續續地痛苦呻/吟。
“你們是誰?”洗手間突然走出一個女人,女人年紀和方如生相仿,神情有些憔悴,渾身上下都沾染著不少陰氣。
女人看到榮道長身上的道袍後,她嘖了一聲,不滿地說:“這麼多天了,道協的人總算是來了。”
“你們趕緊給我老公治療。”
她指指床上的方如生,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江辭無看著她,眉梢微挑。
方如生的老婆知道道協,也就是說道協和方如生已經接觸過了,知道壁神屋的緣由,這才定下的題目。
他思索片刻,沒有回答方夫人問題,轉而說:“我們還有些問題要問你。”
聽見這句話,方夫人皺了皺眉,坐到椅子上,神情有些不耐煩了:“問吧,每次來都要問一堆問題。”
江辭無還沒開口,病床上的人突然開始大聲呻/吟,慘白的臉色愈發難看。
方夫人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難看了,起身走到病床邊,煩躁地問:“又怎麼了?”
“一天到晚這麼事,我都不能休息一下。”
方如生閉著眼睛,渾渾噩噩地喊:“渴……”
方夫人將病床搖起來,拿起水杯,粗暴地把吸管塞進方如生嘴裡:“快喝。”
因為她的動作,蓋在方如生身上的被子往下滑動,露出了他的右臂。
他右臂上有著熟悉的凸起肉塊,長著眼睛嘴巴。
是人麵瘡。
江辭無微微眯起眼睛。
方如生的右臂上長著兩個人麵瘡,長大著嘴巴,往外呼著陰氣,他脖子上似乎也有一個,被被子遮掩著,看不真切。
等方如生喝完水,方夫人才放下水杯,看向江辭無:“你剛才要問什麼來著?”
江辭無收回視線,開門見山地問:“方如生和方山,也就是壁神屋的前主人是什麼關係?”
“這問題都問了多少遍了,”方夫人神情愈發不耐煩,對他說,“親戚關係。”
“方山算是我老公他太爺爺的兄弟。”
江辭無挑眉:“所以他要把方家的房子弄成壁神屋?”
“這倒不是,”方夫人撇撇嘴,繼續說,“是大半年前吧,我老公在方家老宅遇到了個算命很厲害的道士,說重新修葺老宅,打響知名度可以攢陰德,有利於他的仕途。”
“建議我們學隔壁奉高市搞個廟。讓其他人供奉他方家的祖宗,然後就想出了個壁神屋的法子,還能說是旅遊景點,拉動鎮上的經濟。”
江辭無眨了下眼,大半年前?
壁神屋是半年前建的,從新聞看來,半年前方如生是鎮長,現在的他還是鎮長。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