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清怒聲說道:“我等得,這吃喝拉撒還能等得?!”
田遠方也不耐煩的說道:“那又如何?你若是能拿到縣老爺的批文,我們自然可以派人去取糞,這規矩就是規矩,越權可是要掉腦袋的!”
陳誌清不敢反駁,他打不過這個人,也不敢打。
敢在朝廷辦事處打人的一般人,基本上都不會有好下場。
王蘭陵聽著這對話,說道:“他家的糞,為何不能取?沒給錢嗎?”
房間內的幾人都看向了說話的人,雖然剛才也看到這個年輕人坐在那個位置,但幾人都沒有當回事。
不過此時田遠方迅速解釋道:“頭兒,錢是給了,就是沒有您的同意,這事情不能辦。”
“為何?沒了我,你們就不做事了?”王蘭陵很奇怪,這些人做一件事情就要問一句嗎?
田遠方說道:“之前的事情是之前的事情,頭兒您剛上任,按照規矩,我們要聽您的訓示,有什麼需要改進的,都要照辦。”
王蘭陵想了想,看向了那個陳少爺,“你說,他們為何不去你家取糞?說實話!”
陳誌清不明白這個人是誰,但肯定是說話管用的人。
他雙手抱拳,恭敬的說道:“我家圍堡月月按時上繳糞錢,從未有過拖延,隻是因為路途不便,門口附近雨雪天容易積水,所以每月上門的糞車都會晚上幾天,好幾次都是小車,拉不完,越存越多,實在是……一言難儘。”
王蘭陵聽到後,覺得這事情還是勞動力的問題。
“那這樣,你附近除了你家,可還有大戶人家?”
陳誌清說道:“有,在下家住城南附近還有周、韋、柳家。”
王蘭陵是在城北,黑水縣裡有八大家,互相之間並不是都是認識。
每家都有很多土地,也有很多種地的農奴,但朝廷的管製非常嚴格,禁止各家自產自銷。
南邊的糞要運到北邊用,北邊的運到南邊,麻煩是麻煩,但破家縣令的權威就是這些小事建立起來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不能因為簡單就不守規矩,那樣會出問題的。
有些規矩,就是為了讓人懂規矩才立的。
糞便是肥料,如果不加以管製,下麵鄉鎮的糞便根本就不夠用的,耽誤了農事也要掉腦袋。
“這樣,今天我就先讓人過去把你家的存貨收了,你回去之後和另外三家的人說一說,明天……”王蘭陵感覺自己明天不一定還能繼續坐在這裡,就說道:“明天我要是在的話,就來見我吧。”
陳誌清隻求今天家裡不壓貨,實在是壓不住了,蹲個茅坑都要在腳下多墊幾塊磚。
“是!多謝大人開恩!”陳誌清往前麵走了一步,從衣服的口袋裡摸出了一個銀色的鋼板,“這個是……小小的心意。”
王蘭陵露出了愉悅的笑容,他眯著眼看著桌子上的一塊錢鋼板,毫不做作的將它摸下來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
“今天的風而,甚是喧囂啊……”王蘭陵看著門外的陽光,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
房間裡的都是人精,田遠方迅速說道:“頭兒,時候不早了,我這就去安排糞車,這幾天沒有一個主事人,兄弟們都閒木頭了。”
“去吧去吧,我也去趟府衙說說事情。”
王蘭陵從太師椅上站起來,不管這份工作能不能保住,反正錢是收了,事情也辦了。
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臨出門的時候,院子裡的狼狗們又朝王蘭陵吼叫。
旁邊的喂狗人直接拿棍子打了幾下,就把一群狼狗嚇得不敢繼續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