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馬球過半, 侍衛便去傳喚許凝,說是打馬球,她先是頓了頓, 最終還是下了場。
在圍場邊緣, 許凝已換上較為利落的勁衣,侍衛牽來馬匹,她正戴著護具。
隻見太子騎著馬緩緩行向她, 最終停在邊緣, 他麵容清雋, 神色冷漠。
許凝手間動作微頓,與太子相視,他立於馬匹上,身形高大,居高臨下的眼神。
太子手握著打馬球的長柄, 柄端抵到許凝的肩膀, 使得她不得不轉過來正麵他。
“孤是孤陋寡聞了,不知太子妃喜愛打馬球。”
許凝哽間微哽,能感覺到他在不悅, 會打馬球這種事,她從來沒說過, 以前大多是同表哥打球, 又怎同太子說起。
“少年時學過一二, 常與家裡人打球。”
太子眉梢輕挑,放下抵著她的長柄, 最終冷漠地拽馬而去。
許凝望著他遠去的身影,神色低落,或許他喜歡的女子本應是文靜優雅的, 而真正的她不一樣。
...
寬闊的圍場中,眾人圍堵馬球,兩隊人馬,而太子卻將她立陳長越放做一隊,與他對立。
秋風徐徐,天日涼爽。
許凝駕於馬匹上,凝望遠處的太子,女子參與男子之間的競鬥已經很不合常理了,他又故意將她與陳長越放在一起。
太子側眸相視,眸色微冷,仿佛是在等著看她與表哥會發生什麼,膽敢僭越,便以惡相對。
太子是在試探她。
許凝攥緊長柄,太子自來不喜她與表哥接觸,其因是曾經流言四起,她而今身為太子妃,到底是為了東宮聲譽。
這場馬球,許凝並沒有好好打,走位邊緣,刻意與表哥回避。
圍場中的氣氛莫名有低沉,聰明人皆看得出來,唯有圍場外的看客不曾察覺。
或許是許久沒碰馬球了,許凝越躲,太子殿下越便將馬球打給她,一時間便起了興,暗暗與他較勁。
卻在這時,許凝身下的馬匹被遺落在場中的長柄所絆,馬匹受驚亂走。
“小凝子!”
周身離得最近的正是陳長越,他連忙駕馬而至,伸手拽住許凝的馬韁,見馬兒被勒住,便連忙將她從馬匹上扶下來。
許凝神色怔然,心有驚慌,下馬之後,她才緩了一口氣,陳長越正扶著她的手臂,詢問可有受傷。
許凝輕輕搖頭,忽覺有道冷肅的目光襲來,她側首望去,隻見不遠處太子手持長柄,駕於馬匹上。
他神色冷漠,使得許凝心頭微怯,忙推開陳長越的手,退後兩步。
太子手中長柄抵著地麵,看似輕微的敲了敲,長柄用力一揮,被擊打的馬球飛馳而來。
轉眼間便狠狠射中陳長越的腿腕之處,他當場跪地,吃痛不已,難在站立。
許凝見此,神色一沉,看向罪魁禍首的男人,“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圍場侍衛也在太子的威嚴之下,不敢入場攙扶陳長越,仍他因腿部遭重擊而跪於地麵,站立不得。
太子冷冷地凝視著許凝二人,隨之冷哧一聲,下令道:“送太子妃回營帳休息。”
言罷,他便駕著馬轉身,像是極為厭惡地漠然離去。
許凝緊緊抿著唇,一旁的陳長越苦笑道:“我沒事,是我惹惱了太子殿下,自應受罰。”
許凝則神色黯然,一言不發,最後被侍衛送回營帳。
...
待到秋狩結束,眾人乘車回京,似乎人人皆在討論著圍場上太子懲治陳長越的事。
而回去的路上,太子一字不提,氣場低沉,或許他根本不關心她與表哥的關係,而是在乎東宮的聲譽,和他的聲譽。
回東宮之後,太子並沒有從她發怒,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但在此之前難得和諧的相處,又多了一層疏離。
深秋初冬,天色寒涼
書房內滲著淡淡墨香,紙上寫動的毛筆未停,溫熱的梨膏湯端至桌旁。
許凝看著桌案前的太子,梨膏湯是她自己做的,低聲道:“自從入東宮,我便與陳表哥斷了聯係,臣妾是一心一意對殿下的,還請殿下莫與陳長越計較。”
太子停下批改書折的朱批筆,眸色深長地看著許凝,靜默須臾,他淡漠道:“孤忘了。”
不知為何,許凝心中微痛,低斂眉眼,最終緩緩退出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