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四章待寫的空白稿紙
說是還沒有準備投入運營, 但是基本的基礎設施已經通電, 處於可以任意使用的狀態。整個島嶼已經做好準備開放給拿尼加和織田作之助享受了。拿尼加一被領到入口,就被整整齊齊排列著的漂亮彆墅間弄得興奮起來了。雖然織田作之助不懂拿尼加的興奮點,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原本就會對沒看過的東西都感到新奇。
拿尼加從織田作之助的懷裡輕巧地落地後就繞著一間間獨立的彆墅跑。
“沒有人的島好空好空啊!”
因為小彆墅都被鎖住了, 所以拿尼加隻是趴在窗口往小彆墅裡麵瞧。看到屋子裡麵已經擺好了齊全的現代家具, 有種主人隻是碰巧出去的既視感, 所以拿尼加跑了好多間屋子, 看看還有沒有人在, 結果都是空的。接下來, 她又發現每個彆墅的陳設都是和其他的一樣, 隻是左右兩邊的彆墅會故意將家具擺放弄得相反,做成以旅遊村中心的青石板路為對稱軸相對應。
“為什麼大家都長得一樣?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拿尼加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 來回往兩邊跑著看,努力要找出不一樣地方來。
另一方麵,織田作之助遠遠地讓拿尼加不要跑太遠, 並且得到回應後, 就站在出口處擺放的大型地圖展示牌處開始研究他們住的島嶼地形和地域劃分。整個島嶼呈半月形,南部主要開發成麵朝大海的旅遊村和大型的遊樂場, 還有大片原生植被集中在北部地區, 上麵明確提醒北部地區不要隨意去探索, 那裡長了不少有毒植被,還有凶猛的毒蛇出沒。
“這樣的話,北部就儘量不要過去了……”
織田作之助假裝看著地圖思考,實際上在利用反光的防水地圖紙麵研究周圍的監控攝像頭。攝像頭中心有紅光在閃爍, 說明在運作。織田作之助並不想太刻意地觀察攝像頭,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這些監控攝像頭的控製室應該在旅遊村最高地所在的大酒店裡麵,而視頻資料也會即時傳送到港黑總部大樓裡麵吧?
是擔心自己會丟下拿尼加逃出島嶼嗎?
織田作之助收了視線,對著還四處亂跑的拿尼加喊道:“拿尼加,我們得先準備吃的了。”
拿尼加一邊應著“好”,一邊頭也不回地盯著屋子裡麵,招呼著織田作之助來她所在的彆墅前。
拿尼加把之前自己的疑惑重新拋出來,說道:“為什麼大家都一樣的?”
織田作之助順著拿尼加的問題也看進彆墅裡麵,解釋道:“因為是商品房,布置一樣比較好打理。”見拿尼加還盯著不放,低頭提醒拿尼加問道:“你肚子不餓嗎?快中午了。”
話音剛落,拿尼加也覺得自己的小肚子有點餓了。於是她很乾脆地放棄了自己疑惑,並且習慣性地握住身邊人的手,把自己的手掌往織田作之助垂在一旁的手心裡麵送。
“那我們會吃什麼?”
五歲小孩子的手又軟又嫩還非常小,還不到自己手掌大小的一半,一下子鑽進自己的手心時,就像有一隻皮毛很滑的小倉鼠突然竄進自己的手心裡。織田作之助驚得下意識地鬆開自己的手,結果被拿尼加用兩手都同時握住了。
“織田作的手涼涼的。”沒有注意到織田作之助小動作的拿尼加笑起來,兩隻手像是抓到好玩的玩具一樣緊緊地握住織田說道,“你看,我的就是熱乎乎的。”
織田作之助也不至於被一個小孩子嚇倒,隻是不太習慣有人這麼靠近自己。
說來,他從來沒有和誰牽過手。
他從小就是被當做殺手培養長大。靠近自己,並且保持著聯係的人除了自己的雇主便是培養自己長大的師傅,但從未有過多的肢體上的接觸。早些年師傅死了之後,織田作之助就已經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了。他還記得他十四的時候,有一天他在街頭徘徊,打發自己心中的困惑和迷茫時,一位穿著西裝禮服,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請他喝一杯熱飲,並且與他攀談起來。那個人還借了一本書給織田作之助看,但書裡隻有前半部分,沒有後半部分。
這本書,織田作之助還記得那個書名,叫做《明暗》。
想知道那個金盆洗手的殺手之後的故事——
會得到救贖,走向光明嗎?
還是擺脫不了死亡墮落黑暗的終局?
從那天開始,織田作之助想以自己為故事角色,為這個故事續下去而決定放棄殺人,成為家。加入港黑,成為港黑基層成員到現在已經有五年多了,但由於平日過於低調,又習慣獨來獨往,他至今都沒有交過任何朋友。
織田作之助突然發現,自己還沒有想到過怎麼和一個人長期相處。
拿尼加把織田作之助陷入思考的沉默當做他心情不好,於是立刻鼓勵道:“我聽說,手冷的人都是特彆好的。”
織田作之助被拿尼加的話拉回心神,一時間覺得好笑起來,自己居然被一個五歲小孩子給安慰了。
“我在想,中午吃什麼而已?”織田作之助口吻淡淡地說道。
“想吃什麼呢?”拿尼加抬起頭也跟著想起來。天上輕悠悠飄著的白雲進入自己的視線後,拿尼加決定說道:“我想吃棉花糖!我們中午吃棉花糖,好不好?”
“……棉花糖不能當做午飯來吃的。”
織田作之助頓時失笑起來,也不清楚平時拿尼加的午餐是什麼,反正不是吃零食。見拿尼加沒有主意,他就自己做了決定。
“——我們中午吃咖喱飯吧,如果有材料的話。”
聽說,在島上給他們準備了半年份的食物和食材,有些東西如果特彆需要的話,首領還會派直升飛機派送過來。
說是這麼說,織田作之助還沒有完全清楚這是什麼樣的概念。直到他打開了酒店後廚裡麵塞得滿滿當當,相當於一年份的食材後,他突然發現,他們可能真的是來旅遊享樂的。
現在是中午時間,我們要準備咖喱飯!
織田作之助對於直播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把任務一樣的直播時間交給了拿尼加。
知道自己看不到另一邊的人,但是另一邊看得到自己,所以拿尼加在手機屏幕上見到自己的臉,想到另一邊人也在看這張臉,忍不住做起了鬼臉,然後“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而她的聲音也跟著清清亮亮地響了起來。
“織田作說他來做,所以現在已經圍上了圍裙了。我跟你們說哦,上麵有兩隻好可愛的小小貓。”
拿尼加覺得自己光說不夠,要給他們看,所以就把鏡頭轉到了織田作之助身上。另一邊的織田作之助還在想準備的圍裙是不是太幼稚了,見到拿尼加舉起的手機屏幕上突然出現自己,連忙伸長手蓋住了鏡頭。
“拿尼加。”織田作之助想到自己跟那些兒童節目的“會唱歌的大哥哥”一樣打扮幼稚可笑,深感羞恥地半捂著臉,說道,“可以不要拍我嗎?”
“可是超可愛啊!”拿尼加舉著手機鼓勵道,“織田作!織田作!!織田作!!!”
屏幕上的彈幕也跟著起哄。
織田作!
織田作!!
織田作!!!
這想也不用想是昨天那個羨慕被活埋的人,而且在森鷗外首領身邊的喜歡自殺的人,應該就是那個叫做太宰治的少年吧,居然也學著拿尼加喊自己織田作。一定是看到自己超難為情,才故意取笑他也跟著這麼喊的。
於是織田作之助直接退出直播間,而拿尼加順著織田作之助的手則好奇地看向他的臉。
“怎麼了嗎?”
拿尼加才剛覺得好玩的說。
“拿尼加,你幫忙削胡蘿卜給他們看怎麼樣?”
小孩子的注意力是最難集中的。才剛有點驚訝為什麼織田作之助把直播給關了的拿尼加,被織田作之助這麼一說,立刻就被他拿來的胡蘿卜給吸引了心神。
“我如果削完這些的話,我會被誇獎嗎?”
織田作之助馬上點了點頭,轉念一想覺得胡蘿卜還是太少了,還給拿尼加擺上了一大盆土豆。
直播時間隻有十分鐘左右,給拿尼加找點事情做就好了。
這麼想完之後,織田作之助又幫她點開了直播室,然後自己又開始處理最棘手的洋蔥。每次切洋蔥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的眼淚總是被刺激得流個不停。即便如此,他最喜歡的咖喱裡麵絕對不能少了洋蔥。洋蔥有很多妙處。它既可以讓肉更加柔軟,還可以提高咖喱的甜度。等切成細丁之後,就放在已經化開黃油的熱鍋上。翻炒十秒左右,甜味就會立刻從鍋中散開,構成美味咖喱最重要的元素之一。
所以,織田作之助正在努力和洋蔥奮鬥,但是這太丟臉了,絕對不能被直播室裡的人看到。
重新開了直播後,拿尼加就被織田作之助放在遠離自己的桌子上。
她麵前擺著三個盆子,一個裝著還沒有削好的土豆和胡蘿卜,另外兩個是空的。
織田作之助交代拿尼加說,一個放削好的土豆和胡蘿卜,一個放皮。
“我們回來了。現在我也有一個小任務,我要削土豆和胡蘿卜。”
拿尼加覺得鏡頭很難對準自己的盆子,倒放著手機也不知道他們看不看得到。於是她也跟著躺在桌子上,確定鏡頭裡麵出現了土豆和胡蘿卜,她才放心。
可是這樣子好麻煩啊!
拿尼加在想。
就在這時,拿尼加發現鏡頭上有一個小小的圖標。自己才剛摁上去,鏡頭瞬間一轉,出現了後廚廚房的天花板。
“哇啊啊!”拿尼加瞬間興奮起來了,“織田作,這個好好玩啊!”
另一邊的織田作之助專心於應付洋蔥,此刻頭也不抬地應著:“你高興就好。”
拿尼加把自己的胡蘿卜和土豆拍完之後,就把鏡頭對著正在切洋蔥的織田作之助,一邊削土豆和胡蘿卜,一邊和屏幕另一邊聊嗑起來,又好像是在對著屏幕中的織田作之助說話。
“織田作現在在切洋蔥,我負責胡蘿卜和土豆。其實我不喜歡吃熟的胡蘿卜的,生的就很好吃啊!脆脆的甜甜的感覺像是蘋果一樣的……不過阿步就不喜歡吃,說蘋果更好吃。阿吉就跟我說啦,這個熟的胡蘿卜也要吃的。雖然現在會覺得不好吃,但是以後就會好吃了。那我倒是希望說,我現在就長大了,這樣我就可以快點覺得胡蘿卜好吃了。”
拿尼加才說完,突然注意到屏幕裡的織田作之助正在抹眼淚。
“啊!織田作,你怎麼哭了?!”
拿尼加驚慌地叫了起來,連忙跳下桌子跑到織田作之助旁邊,扯著他的褲腿。
“誰欺負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