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還聽著拿尼加對著屏幕說得好好的,怎麼就發現自己自己在抹眼淚,頓時感到有點難為情,口吻上還是保持著年長者的沉穩。
“洋蔥而已。”
說到底,他現在都快二十歲了,說自己哭了什麼的……
“洋蔥欺負你了?”拿尼加開始擼袖子,“我馬上來幫你。”
哭笑不得的織田作把她放在案台上,把切了一半的洋蔥直接遞到拿尼加的手上:“聞聞看。”
拿尼加不明所以地聞了一下。首先是一股淡淡的甜味就漫了上來,但又不像是糖果的甜味。於是,拿尼加又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極為嗆人的刺激性味道如洪水猛獸一樣橫衝直撞地朝著拿尼加衝了過去。拿尼加瞬間就像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跳到了織田作之助的背上。她一邊不知所措地抱著織田作之助的頭,一邊警惕地盯著洋蔥,而眼睛已經刺激得開始有點起水霧了。
“洋蔥好可怕!”
織田作之助怎麼扒拉拿尼加都摘不下來,最後拍了拍她的肩。
“……我來處理吧。”
他的脖子快被她勒窒息了。
拿尼加乖順地點了點頭:“好。”
切菜的鬨劇總是結束了。
不過,織田作之助看著拿尼加避洋蔥如毒蛇一樣,突然覺得其實這樣的生活也挺有趣的,甚至有點想笑。直到他發現直播室的鏡頭一直都是定準他所在的位置,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萌係圍裙就算了……
洋蔥刺激得掉眼淚就算了……
他剛才還用洋蔥片裝作胡子哄拿尼加……
他覺得一直以來自己維持的沉穩冷靜的形象已經消失不見了。
唉……
不同於織田作之助因為臉皮過薄而引起的消沉,拿尼加很開心,把咖喱的胡蘿卜也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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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燈在十點左右還亮著,那是織田作之助的房間。
他現在對著空白的稿紙出神。
這五年間,他寫了很多個開頭,不知道如何繼續描寫殺手的故事。
是寫決心停止殺人之後的瑣碎日常嗎?
畢竟遠離了殺手的生活,就代表了自己不再是殺手了,不是嗎?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曾經試著寫過自己在港黑的日子,通讀下來覺得隻是一本流水賬,除了自己不再殺人,他的日子沒有發生其他的變化。他並沒有絲毫被救贖的感覺,相反的,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一具沒有思想的提線木偶,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感到由衷的疲憊,織田作之助便把目光移到一旁的信函上
信函上其實隻是很簡單的一句話。
——不要拒絕拿尼加任何的要求。
按照港黑的傳聞,原本就是不能夠拒絕拿尼加的要求,否則會死於非命。但是,這次的任務又給得太過認真,仿佛她提出的要求不管是能夠滿足還是不能夠滿足,都隻會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亡。然而,織田作之助卻一點害怕的心情也沒有,原本他就是離死神最近的人。
織田作之助覺得自己也想不出自己要寫什麼了,正打算去睡覺。這個時候門被輕輕地敲了幾聲,織田作之助喊了一聲“請進”的同時,也跟著起身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門外是穿著森鷗外準備的貓咪連體睡衣的拿尼加。此刻她正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抬頭看著他,而澄亮的藍眸印著室內昏黃的燈光,就像是冰室裡坐臥著一團溫暖的火焰。
“織田作,我睡不著。”
現在離拿尼加平時睡覺的時候晚了一個半小時。
織田作之助半蹲下身問道:“那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
拿尼加揪著自己的睡衣,懊惱地看著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心裡泛起柔軟,溫聲說道:“可能是認床了?我陪你過去吧,等著你睡著。”
於是,織田作之助自然地牽起拿尼加的手往她的房間走去,給她蓋好被子後,然後坐在她旁邊。
“要不要試試數羊?。”
“羊?”
織田作之助說道:“會數數嗎?閉上眼睛,慢慢地數,數多了就會想睡覺了。”
拿尼加點點頭,按著指示慢慢地閉上眼睛,開始數數說道:“一隻中也哥哥,兩隻中也哥哥……”腦袋裡想象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原中也從窗口跳出去飛上了天空,又一個穿著軍綠色外套的中原中也從窗口跳出去飛上了天空,三個……
她說的不會是中原中也吧?
“等等。”織田作之助連忙喊停,“不是那個武裝少年組織的羊,真的羊。”
“會咩咩咩的羊嗎?”拿尼加眨了眨眼睛,又頓了頓說道,“可是我喜歡中也哥哥,多一點啊?不能這麼數嗎?”
“……”
織田作之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按理說中也哥哥念著比羊更累人,累著累著,說不定更好睡著。
所以,這好像也沒有什麼所謂。
沒等織田回答,拿尼加反問道:“織田作也睡不著嗎?我看到你的燈亮了好久了。”想到這裡,拿尼加往被窩裡側挪了挪,拍了拍床位對著織田作之助說道:“要不,我們一起睡吧,這樣容易睡著。”
織田作之助本來打算拒絕的,見拿尼加似乎要坐起身,怕她更精神,心裡歎了一口氣。
等她睡著,再回去就好了。
於是織田作之助也跟著躺進拿尼加的被窩裡麵。拿尼加的聲音也跟著細細地在這安靜的房間裡響起來。
“織田作,今天開心嗎?我很開心哦!我們一起做了好多好多有意思的事情。”
聽到聲音,織田作之助也朝著拿尼加的方向看過去。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淺淺地投進屋內,織田作之助可以憑著這晦暗不清的光描摹著拿尼加正閉著的稚嫩而又清秀的眉眼。
“嗯,明天也會很開心的。”
織田作之助這麼說著。
“嗯嗯!”
拿尼加應聲後不多時,呼吸開始變得緩慢而綿長起來。織田作之助確定她睡熟後,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房間桌台上的台燈還正對著那張令他發愁的空白稿紙,此刻稿紙泛著溫暖的光。
他突然有了一些新的靈感。
也許,不一定要先以殺手的視角來開文。
或者,從其他人的視角上先開始也可以。
比如說,這位殺手突然因為任務的事情,要和從未接觸過的孩子相處,那個孩子會怎麼看這名殺手呢?
會對他示好嗎?
睡覺的時候也敢讓他來哄嗎?
敢和其他人建立起羈絆,不害怕與他人接觸,願意對他人敞開心扉。
這大概才是脫離無情冷漠的殺手生活的第一步吧。
織田作之助提起筆開始寫下自己的文字。
作者有話要說: 無責任小劇場:
這五年間,織田作經曆了無數精神上的折磨。
織田作之助(落淚):今天又雙叒叕卡文了!!!!!!!
砂糖(拍肩):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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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對我預收文的支持!!!特意再碼一章!明天就去獵人那邊啦!拿尼加也要開始學點東西了。
之後都是晚上9:00更,向著【完結】努力吧!!!【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