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堂的實力並不弱。
如果要在立海隊內做實力對比,他也僅弱於幸村:當初一年生們選擇對手確實是經過仔細考慮的,能啃狄堂這個硬骨頭的隻有幸村一個人。
再說的直觀一些,狄堂是能在幸村手下拿分的人。
迄今為止,在縣大賽和關東大賽的所有比賽上,幸村的戰績是未丟一分。但實際上,隊內練習賽,正選選拔賽,幸村幾次和狄堂遇到,雖然能大比分獲勝,卻也沒有到“不丟一分”的程度。
這樣對比的話,大概就能說明狄堂的實力了。
仁王和毛利一起坐在角落裡。他抬頭看了一眼幸村站在一起的真田,一邊計算著如果真田和狄堂前輩比賽,會是怎樣的結果,一邊有些好奇地問:“前輩。”
“嗯?”
“你覺得狄堂前輩的實力怎麼樣?”他問。
毛利皺起眉,沉默許久以後:“我們也沒打過呀。”
“單純根據展現出來的實力評估的話。”仁王弓著背將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腮問,“你會贏嗎?”
這個問題,如果讓一年前的毛利回答,他會很自信地說“我當然會贏”。
現在他依然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充足的自信,但前兩天量了身高發現自己又長高了三公分的毛利,回想起訓練營裡自己的表現,沉默了。他思考了一會兒,又抬起頭去看場內的比賽。
仁王等了許久沒等到毛利的答複。他也沒有追問,而是打開了係統的錄像功能。
“一年級部長”這個情報,不僅讓狄堂本人戰意蓬勃,連帶著也抓住了其他人的注意力。關東代表隊和觀眾席上入選集訓的球員們,都自動聯想到了同為“一年級部長”的幸村和跡部。
幸村和跡部兩個人也對白石更在意了。
在四天寶寺這個網球強校裡得到實力的認可,也得到了網球部裡前輩們的認證(他們都看到了原哲也鼓勵白石的場景),那麼自然,白石是個危險人物。
這會是他們全國大賽的勁敵吧?
全國冠軍隻有一個,在這個前提下,其他所有人都可能會成為通往全國冠軍路上的對手。
而比起其他人,這種實力又強,又有顯而易見天賦的人,甚至不僅僅是今年的對手,還會是以後兩年,三年,是整個國中階段都繞不開的敵人。
這場比賽就在眾人的矚目中拉開了序幕。然而比賽的激烈程度,卻和觀戰的其他人想象的不太一樣。
狄堂的攻擊固然是乾脆利落的,白石的打法卻讓觀戰的人不由得皺起眉。
沒有花哨的旋轉,也沒有複雜的技巧。是最簡單的揮拍,最簡單的碎步,最簡單的戰術,和最簡單的對敵方式。每一個回球看過去都平平無奇,隻是將他目前所擁有的基本功和身體素質發揮出來,而沒有許多人以為的“炫技”。對待對手攻擊的解決方法,也是最基礎的那一種,是看比賽的人都不會感到意外的回球方式。
就連掌控的節奏都四平八穩的,不快也不慢。
一部分人在費解過後,得出“白石或許在藏拙”的結論的同時,另一部分人,則給出了白石一個很高的評價。
完美。
所有動作都乾乾淨淨,不浪費任何一點時間和任何一點體力,就像是直接在紙上解數學題,總是選擇最普遍也最不費力的方式,和教科書上例題采用的公式一模一樣;也像是在麵對直線上兩個點時直接在兩個點中間劃了線,給出“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答案。
“不錯的技術。”幸村看著白石,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站在他不遠處的跡部聽到了這句話,不太讚同地輕哼一聲。
“這種打法可太不華麗了。”跡部道。
幸村微微偏頭,微笑著反駁跡部的說法:“他既然可以做到這麼簡潔,那麼在這個基礎上,同樣也可以添加各種技巧。不是他做不到,隻是他不想做而已。”
“所以本大爺才說,太不華麗了。”跡部直視幸村,不甘示弱地微抬起下巴,“這可不符合本大爺的美學。”
真田嘴唇動了動,想說“讓啦啦隊山呼海嘯就是你的美學嗎”,卻忍著沒有開口。
要尊重彆人的喜好,他對自己說。
跡部則看了一眼真田:“你對本大爺的說法有什麼不滿嗎?”
真田壓了壓帽簷,一本正經道:“低調總比高調好。”
話不投機半句多,場上激烈的對決也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比起在不可能得到共識的話題上爭論,不如認真看比賽,進一步摸清四天寶寺這個“一年級部長”的底細。
他們當然看出白石這不可能是“藏拙”。這種打法就是白石本人的打法。
但真要說這種打法是完美的嗎?
還遠遠沒有到可以被稱為“完美”的程度。
或許繼續磨練下去,不斷在這種打法上繼續鑽研,白石最後會走上“返璞歸真”的極簡的道路。但目前的白石,還做不到這一點。
“左手和右手……”仁王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白石的身上,“他是不是戴了負重?”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本身他就坐在角落裡,身邊靠的近的隻有毛利,說這句話的聲量也近似耳語。
毛利眨了眨眼,心想這難道是對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