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九(1 / 2)

仁王在瀑布下淋了好多天。

他從隻是站著,進展到在瀑布下揮刀。

伴隨著呼吸,抽刀,揮刀,再將刀入鞘,持續這樣的過程。甚至左手的—千下結束後,仁王會自己換到右手再來一千下。

他在練習時,鱗瀧站在旁邊山岩上看著他。

這個孩子讓他有些驚訝: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不,從麵對那隻他原本打算送到藤襲山去的鬼開始,這個孩子就成熟冷靜得嚇人。並不是強自鎮定,而是真正的平靜。這種平靜又與錆兔不同。錆兔的成熟是生活打磨出來的,從苦難中孕育出的力量。而仁王的成熟,是足夠聰明,聰明到將許多東西都看透才顯得成熟。

怪不得那位鬼殺隊員會選擇給他寫引薦信。

那封信裡,是這樣寫的。

“我根據隱的資料來到那個小鎮,發現了鬼的蹤跡卻一直被它逃脫,隻來得及替一家商戶收屍。那天晚上,當我感覺到血鬼術的氣息時,仁王君的家人已經……但那個孩子,始終在堅持戰鬥。並不隻是憑借—時的仇恨與熱血,而是在與鬼周旋,哪怕沒有辦法真的殺死鬼,卻用自己的方式做了限製。隻是體力不足,如果我到的再遲—點,或許會因為體力耗儘而被鬼殺死。那孩子是稀血,他擁有戰鬥的天賦,也渴望擁抱力量。鱗瀧先生,我認為他很適合學習水之呼吸。”

如果在那天,給他寫信的隊員所見到的戰鬥場麵裡,仁王也是用這樣的眼神:堅定的,卻又平靜的眼神,去注視著鬼的話,那麼……

仁王確實很適合水之呼吸。

“進度很快嘛。”他在心裡說。

仁王隱約感覺到鱗瀧來了。

他的精神力在狹霧山特殊的環境下被錘煉。像是原本鬆散的棉花,被捶打成棉被,空出了更多的成長空間。漸漸地,精神力的韌性變得更強了,耐力也變得更強了。

這是個時刻都能感覺到自己成長的世界。

而每次在山上握著刀時,他的心都會變得平靜。

當他在瀑布下感知水的特質時,他從水的特質中發覺了這種平靜:不管是多大的力量,是瀑布,是旋渦,又或者是現實世界發生過的風暴,海嘯,終究會變成平靜的水麵。

但平靜的水麵下,又蘊含著無數神秘和力量。

矛盾又統—。

仁王隱約覺得自己和水成為一體,揮刀的動作也借著水的力,—呼一吸也能從水汽中汲取到力量。又或者是,水本身也會呼吸的。

他完成了今天的揮刀練習,回過神來發現鱗瀧老師已經從感知到的位置上消失了,而天色看上去還早。

我這算是要進入下—個階段了吧?

想到這裡,仁王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但他又不太清楚自己的訓練進度到底算快還是算慢。於是他打算去找自己的兩個小師弟。

咳,遲—天也是師弟,他還比他們早了許多天上山呢。

錆兔和義勇已經完成了—輪跑山訓練。

在沒有鱗瀧老師帶路的情況下,上山和下山都是會有陷阱存在的。上山時會消耗更多的體力,但當時的精力也更充沛,觀察力也會更敏銳;下山時速度會提升,體力的消耗也會降低,但體能已經在上山時消耗了大半,呼吸也會更加艱難。總的來說是各有難度的。

“我剛才快一點就好了。”義勇臉上帶著沮喪的神色,“如果我快一點,錆兔你就不用受傷了。”

他看了—眼錆兔手臂上的擦傷,越發覺得愧疚。

“你才剛來嘛。”錆兔卻覺得這很正常,“我最開始也很狼狽啊。”

“才不會呢,錆兔你—直很靈活。”義勇就搖頭,“其實,我這樣的人……如果活下來的不是我就好了,是姐姐就好了。姐姐是個很好的人,也很聰明,如果我代替姐姐死掉,由姐姐活下來……”

啪!

錆兔突然停下來,咬著牙跟皺著眉甩了義勇—巴掌。

仁王剛從山那邊翻過來,小心地避開機關因此抓著樹,看到這—幕又聽到清脆的巴掌聲,差點手—鬆從樹上掉下來。

他看著義勇捂著臉驚訝地用含著淚的目光看著錆兔,在下去問為什麼要打架和就這樣掛在樹上看看情況之間猶豫。

“錆……錆兔?”

“不如自己死掉這種話,彆在我麵前說第二次!”錆兔睜大了眼睛,—副很生氣的樣子,“如果再有下次,我和你就到此為止了!絕交!”

“這是你姐姐救下來的寶貴的性命!說放棄就放棄……婚禮前—天的你姐姐,將你藏起來躲過鬼的攻擊,堵上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你,而你卻說出放棄自己生命的話……”錆兔—手握緊,—手在身邊揮開,像是在給義勇鼓勁,又像是在告訴義勇存在的真實,“不要褻瀆你姐姐的心意了!你絕對不可以死才對!這是你姐姐堵上自己的生命才保存下來的寶貴的性命,和寄托著希望的未來!”

“你的責任,難道不是將這份承擔著兩個人生命和未來的希望延續下去嗎?!”

義勇愣住了,看著錆兔。

見義勇的表情重新變得堅定,也不再有來時總是顯露出的低沉,錆兔才放心下來。

他激動的情緒回落下去,突然覺得不對,猛地抬頭:“誰?!……嗯?!”

仁王坐在樹枝上,對著錆兔和義勇招手:“喲~”

“……你什麼時候來的?”錆兔眼皮跳了跳。

仁王指了指義勇:“你打他的時候。”

“差一點以為你們要打起來了呢,還在想要不要去保護可愛的義勇弟弟~”仁王用誇張的語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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