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仁王在宿舍的床上睜開眼睛。
他剛打完一天的排位模式,連續七個小時的比賽讓他後腦勺抽痛。極度的疲憊對睡眠反而沒有幫助,精神力的消耗讓他就算閉上眼睛也感到煩躁。而或許這份煩躁不止與精神力的消耗和繁重的訓練相關,也和做好了的“掉馬”計劃有關。
雖然是主動參與了計劃,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但被卷進這種事便顯得他的算計弱人一籌,此時隻是在“及時止損”罷了。
怎麼想都是種島前輩的錯啊。
勉強閉眼休息了一會兒,朦朧之中好像是睡了又好像是沒睡,半夢半醒之間仁王又覺得自己的意識無比清醒。
他想要睜開眼睛,又想要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宿舍室友在此時突然發出了鼾聲。
這下仁王是睡不下去了。他坐起來,打算出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他站起來剛邁步便發覺有些不對,側過頭就見某位大少爺同樣睜開了眼睛,明明是躺著的眼神卻還帶著“我發現了你的破綻”的意思。
仁王:……
訓練營的宿舍是教練提前分好的。總之,在他們來訓練營那天,打完那場七球對決之後,送彆了親密的隊友,再回來拿行李去宿舍時,宿舍就已經分配好了。
教練給出的官方解釋是“根據你們剛才比賽時展現出來的特色分配的宿舍”。
這聽起來像是真話,就比如,幸村,不二和白石就在同一個房間。那三個人迅速熟絡了起來,互相交流不同植物的培養法,每次路過都覺得那間宿舍吹過的風溫溫柔柔,可就讓人背後發涼。
還比如,切原的室友,就是海堂。兩個個二年生,還都是“未來之星”,並且不管怎麼看這兩個人都應該是兩所學校下一任的網球部部長。如果日吉也留在訓練營,他大概也會是這個宿舍的。
照這麼來說,宿舍的分配方法應該很科學的吧?
可仁王確實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室友為什麼是跡部。
他和這位大少爺,這位冰帝的部長先生,有什麼看起來能分在同一類的共同點嗎?從邏輯學角度總結一下?仁王自認為是沒有的。
不過比較起來,他們倆的另外的室友,那就顯得和跡部同一個宿舍還算合理了。
說起來很不禮貌,仁王確實是沒記住剩下兩個室友的名字。
……他覺得跡部大概也記不住。
托大少爺的福,宿舍經過了一些基礎的布置和改造,比如在宿舍桌子上放著的留聲機,和從床單到窗簾都換過以後的“華麗”花色。仁王原本試圖將門牌改成“仁王王國”。但在寫字的時候被跡部發現了。對峙以後仁王放棄了這個想法,作為交換,跡部也不能將整個宿舍布置成完全的“冰之帝國”。
他們兩個人選了不同的床,整個宿舍幾乎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邊。一邊是華麗的綢緞材質的床單和相應的布置,另一邊則是最基礎的白床單和有些冷淡和古怪的看不出用來做什麼的道具箱。
我遲早要換宿舍。
仁王走出門時又一次這麼想。
他去走廊儘頭洗了把臉。
比之前更清醒了,毫無睡意。
不睡也沒什麼吧?精神力緩慢恢複的話,簡單的休息就足夠給他提供能量了。剩下的部分,係統的恢複功能也會緩慢補足。明天會有比賽嗎?隻是普通的訓練的話,一晚上不睡也沒關係。
不,剛才也算是睡過了吧?怎麼想也算是睡了幾個小時了,那就夠了。
仁王在走廊上停住了。他側頭看了一會兒外麵的月亮,突然心血來潮打算去找一找“可能”在附近的朋友們。
那些在七球對決裡被“淘汰”的選手,必然還在附近。昨天越前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田仁誌目標太大了,仁王繞到前門去時,眼角的餘光還見到那三個人走進了樹林。從動靜來判斷,應該是那個方向。
U17當然有門禁,也有監控,但那是象征意義的。為了確保安全監控室也始終有訓練師在值班,但大家都默認敗者組會在一些夜晚做“進擊特訓”,也專門留了給敗者組回訓練營的路。
但是……
“他是要出去嗎?”今天值班的訓練師拉著自己一起值班的搭檔,指著其中一個監控屏幕,“要……要攔住嗎?”
“先看看他打算往哪個方向走。有監控在的地方,打個電話就能找到對應的值班點裡的人了。”另一個訓練師冷靜道。
仁王把這次短距離“旅行”當做散步。
夜晚爬山對他來說毫無難度,他甚至想起了從前在狹霧山特訓的時刻,清晨的狹霧山氣壓比起白日要更低,呼吸也更加困難。密集的樹木也枝葉遮擋住了光線,像是黑夜一樣。視野不清晰,山上有各種各樣的陷阱,他必須帶著的刀全速上下山完成一日訓練的“熱身”。
他自然而然進入了呼吸法的狀態,但行進間的速度並不算快。
在嗅覺上沒有太大天賦,但進入呼吸法狀態後,更多的信息會自然而然通過空氣湧入肺部,再由身體細胞一一辨識。
是……酒的味道?
還有巧克力和其他的食物……是昨天那三個家夥帶走的東西嗎?
仁王皺起眉。聞起來像是酒又不像酒的氣味最為強烈,逐漸演變成很難形容的酸澀的氣味,和泥土與樹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