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正洗澡的蘇恍惚間聽到外麵有什麼聲響,但是水流的聲音屏蔽了她的聽覺。她關掉花灑,細聽外麵的聲響。
什麼動靜也沒有。許是她聽錯了。她沐浴完,出了浴室。
溫暖的水將她的情緒穩定下來。洗完澡後渾身舒爽,猶如褪去了附著在皮膚上的重負。
食指卷著長了一小截的頭發,她的神情飄渺起來,仿若進入了虛元裡。
第二日,蘇蘇早早地就出了傅宅。她依舊讓司機等傅瑾知,自己先走。
又見車廂裡空蕩蕩的,傅瑾知還沒問話,就聽見司機說:“蘇蘇先走了。”
聞言,傅瑾知把書包扔到了座位上,一臉鬱色地望著蘇蘇之前坐的地方。
“少爺,你————”
“開車!”
司機立刻閉嘴,啟動了車子。
傅瑾知沉著臉,一動不動地捏著拳頭。她還要躲他躲到什麼時候?對她表明了心意,卻一直得不到回複,這對他無異於一種煎熬。本來想著讓她好好緩一緩情緒,可是這都多久了,她還沒緩過來?
憋著鬱氣進入教室,卻沒在窗邊發現她的身影。也沒看見書包。
她沒來學校。
為了躲著不見他,連課都不來上了嗎?他咬緊牙關,額角繃直,周身氣壓驟然一低。
不對。
她很愛學習,不至於為了躲他而不來上課。一定是……一定是又去拍戲了。
對,一定是去拍戲了。從前她也很多次早上沒有來學校而是去了片場。所以她今天也肯定是去了片場。
想到這個,他的臉色好了許多。等她拍完戲,來學校,他一定要當麵問出她的答案。
不能再拖下去。
彼時蘇蘇正在鴿子廣場喂鴿子。八點半片場才開工,她六點半就從傅宅出來了。
她帶著鴿糧去了廣場。偌大的廣場上隻有三四個人在喂鴿子。她來到老地方,把鴿糧拆開。
兩隻小鴿子撲棱著翅膀圍過來。
看著潔白可愛的小鴿子,繚繞在蘇蘇胸中的霧霾漸漸散開。
心情煩躁的時候,蘇蘇總是習慣於看看美好可愛的事物,用這種方法能有效地舒緩心情。
昨日裡最最煩擾她的不是傅瑾知的告白,而是她要死去的事實。
作為一個人,畏懼死亡是正常的,可是對於一開始穿越到這裡的她來說,死亡或許是一件好事。然而在這裡待了那麼久後,她模模糊糊地有了某種牽掛。
一種強烈的,不可忽略的牽掛與惦念。上輩子母親病逝後,她了無牽掛,所以穿到這裡時她並沒於那麼難受。可是在這裡才這麼短一段時間,她竟然重新有了牽掛。
關鍵是她還不知道這種牽掛出自於何處,又是為了什麼。
掌心癢癢的,是小鴿子在啄她。小鴿子吃完掌心裡最後一點鴿糧,展開翅膀飛遠了。
看著半空中掠過的白影,她恍然著,心思逐漸明朗起來。
什麼牽掛什麼惦念都是虛無的東西,就像空中的白鴿一樣,總是會飛遠消失的,隻有把握住現在才是最實在的。
既然真的隻有不到一年多時間就要掛了,那麼就好好把握這一年多時間,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死就死吧,人活一世不過須臾幾十年,早死晚死都是一樣的。
想通之後,她拍拍手,從昨天起就感覺不到饑餓的肚子終於響了起來。
她去了就近的早餐店。
早餐店裡人聲嘈雜,熱氣騰騰地在空氣裡彌漫著。她選了角落處坐下來。
周圍是她上輩子所熟悉的煙火人氣,一時間讓她有種回到了小時候跟著母親在小巷子裡吃東西的感覺。
穿進這具身體裡,她從來沒有吃過小攤小店的東西,長期吃素簡寡淡的養生餐,她的味覺都快要退化了。
這時聞到熟悉的香味,她食指大動,迫不及待地點了上輩子最愛吃的幾樣小吃。
以前因為怕這具身體受不住,她一點辣都不敢嘗,現在她沒那麼怕了,反正都肯定是要死的,還忌諱那麼多乾什麼,讓自己享受享受才行。
不過她還是不敢太折騰,隻讓店家微微放了一點點辣,過過癮就行。
舌尖再次碰上熟悉的香辣味,登時喚醒了蘇蘇的記憶。
眼眶裡一熱,她都快哭出來了。
對於一個嗜甜嗜辣的人來說,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沒有碰過辣,簡直就是一種折磨。現在重新吃到辣味,她有種想要跪在地上磕頭的衝動。
藏在暗處的保鏢偷偷把蘇蘇照下來,發給了傅總。
照片裡的女孩兒縮在角落裡,鼻子紅紅的,兩眼水汪汪霧蒙蒙地吃著東西,看起來好像很傷心難過的樣子。
正在車子裡敲鍵盤的傅祁看到照片後,停下了手邊的工作,旋即讓秘書掉頭轉了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元寶:想必你的牽掛就是本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