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憫沒頓。
白大夫依舊沉浸在“這人當真把裴儀請來了”的震驚中。
蘇遙未注意,瞧見傅陵正經的神色,隻好放下。
小廝端著兩個小砂鍋,走近一笑:“公子彆不高興,你家夫君心疼您呢。”
蘇遙手一停,再度局促:“……小哥彆說笑。什麼夫君,他不是我夫君。”
“呦,還真生氣了。”
小廝把小砂鍋放下,笑吟吟地瞧向傅陵,“公子您快哄哄,人真生氣了,都不認你了。”
小砂鍋咕嘟咕嘟冒著騰騰熱氣,熏得蘇遙麵上滾燙。
傅陵笑而不語。
小廝將兩個小砂鍋擺正,又略帶歉意地瞧向餘下三人:“三位公子再等等。這一回就隻能煮出兩鍋,先讓給人家倆吧。”
謝琅與許澤本就麵色微沉,現下麵色更不好了。
小哥一走,蘇遙本想解釋,放一張口,又覺得,本就是旁人無中生有的誤會,多解釋一句倒顯得心虛。
便隻埋頭吃。
謝琅與許澤皆瞧見這分猶豫,一時愈發沉默。
這小米線鍋並不如何正宗,吃著隻是吊高湯煮的細絲米線,搭上小青菜與雞絲豆皮,一小撮綠豆芽,還有少量的鮮菇。
但味道著實鮮美。
蘇遙本擔心傅陵會與家中一樣,順手投喂,又惹旁人誤會,卻不想,傅陵此番並未有何行動。
傅相喝一小勺高湯,微微抿唇。
瞧著給情敵的打擊太大了,見好就收吧。
一直刺激下去,待會兒還不一定如何。
這大庭廣眾,傅陵也不願意真的鬨起來。
果然,他所料不差,眾人吃罷,略歇一會子,三人就找上各種理由告辭。
白憫隻道:“那老婆婆想必還在濟仁堂,我放心不下,得先回去看看。”
說罷,又略微躊躇地瞧蘇遙一眼:“蘇老板,我能見一麵裴儀老先生嗎?”
瞧著裴儀來舊京,比美人快被人搶走,更讓白憫在意。
蘇遙笑笑:“我與裴老先生也隻一麵之緣,這還得問傅先生?”
傅陵含笑與他對視一眼,白憫一頓,扭頭走了。
看來還是在意美人快被拐走的。
許澤略站上兩步,便也神色微黯:“今日出來太久了,我還要溫書,先走一步。”
他頓了一下:“我馬上停筆,先前答應給蘇老板鋪中的畫,我改日送來。”
“許先生客氣。”
蘇遙彎彎眉眼,又念起鴿子那句空頭承諾,“那到時,我將許先生與傅先生的畫一並掛上。”
許澤一怔,又轉瞬默然:“也是,哪裡隻有我會……”
他兀自住上話頭,蹙眉瞧上傅陵一眼,便也走了。
隻剩下謝琅。
他原本未有要走的意思,畢竟受點打擊就將心上人拱手讓人的事,並不是他的作風。
但他也隻略站一下,便見自家小廝前來。
小廝附耳與他低聲兩句,謝琅猛然蹙眉:“母親?”
小廝神色焦急,又低語兩句。
謝琅一默,隻略帶歉意:“蘇兄見諒。天氣熱,母親微有不適,雖現下緩過來了,我也要去看看。”
這是自然。
蘇遙忙道:“謝兄儘管去。若需要幫忙,我們也去。”
謝琅推辭,又望一眼傅陵:“出門在外,傅先生多照顧蘇老板。”
傅陵微笑:“自然。”
謝琅眼眸微沉,終究離開。
林間鳥雀啼鳴,微風陣陣,又恢複成二人情狀。
今日一聚,最終是傅相贏了。
傅陵望著三人背景,心下也淡淡感喟。
但有人得到,便有人失去。
蘇遙是他們心上人,也是傅陵的心上人。
傅陵喜歡他,便斷斷不會讓與旁人。
更何況,隻怕今日不過一時打擊,後頭還會再來。
傅陵瞧一眼身側美人,嘩啦一聲打開折扇,笑道:“還想去哪兒?”
蘇遙搖頭:“他們皆走了,要不咱們也回去?”
傅陵瞧他額上一層薄汗:“太熱了嗎?”
“方才吃飯有點。”
蘇遙隻覺得一層裡衣皆濕了,有些不舒坦,“想回去洗澡。”
“行,那咱們回。”
傅陵笑笑,卻又念起,“昨日裴儀說,泡溫泉對你的身體有好處。我家在東山有湯泉池,正好這幾日熱,咱們去避兩日暑麼?”
這三位情敵不過一時受打擊,待反應過來,八成會加倍反撲。
正好避兩日,讓他們撲個空。
傅相打得一手好算盤,蘇遙卻記著另一樁事:“是傅家的湯泉池麼?”
傅陵略一頓:“湯泉池是,但宅子是我的。”
蘇遙瞧見傅陵神色,便將話頭又咽下去了。
傅先生似乎並不是很想見家人的樣子。
還是身份的原因麼?
是身份的原因,但並非蘇遙想的樣子。
傅家對外一直稱傅陵在江南休養,家中許多人都不知他在舊京。
舊京本就沒有幾個人認得他的模樣,大張旗鼓地出現終究不妥。
蘇遙一默,方記起客氣:“倒是麻煩傅先生……”
“不麻煩。”
傅陵最不喜歡聽場麵話,索性直接截住蘇遙,又一挑眉,“反正裴儀也惦記我家湯泉池子許久了,都要去,不如蘇老板一起去。”
又補一句:“把阿言帶上。”
蘇遙再客氣幾句,都被傅陵截住,便直接點頭,又道:“成安對店鋪生意不熟,那隻能讓齊伯留下看店了。”
齊伯於身後聽得一急,回至家中,忙忙地翻箱倒櫃,包成個小包裹,抱住去找蘇遙。
裴儀又給蘇遙行一遍針,蘇遙躺在榻上,額上尚有微微一層薄汗。
燭火明亮,與蘇遙麵上投下淺淺淡淡的搖曳光影。
齊伯從蘇遙眼角一滴淚痣,瞧到白皙的脖頸,再到中衣微鬆,露出的一截精巧鎖骨,心下再度抖上三抖。
白菜尚不自知,隻於榻上轉身:“齊伯有什麼事?”
一縷烏發搭在蘇遙頸間,襯得他格外白皙。
齊伯撂下包裹,抬手把頭發撥開,又給蘇遙係上衣襟,直接把薄被拉到下巴,握住蘇遙的手,惆悵歎一口氣:“公子,這回我不跟著你,你得照顧好自己啊……”
蘇遙不明所以,隻把被子拉開點:“怎麼了?”
又撫慰道:“齊伯不必擔心,成安還跟著。更何況還有阿言,裴老先生也在的。再說,還有傅先生。”
就是姓傅的最危險了!
齊伯再度於心內歎口氣,拍拍蘇遙的手,將包裹拎給蘇遙看看:“公子……有的事吧,就……你多少得懂一點。我……我不跟著你,公子千萬小心。你不願意,千萬彆答應!不行你遣人來找我,老奴一定立刻就到,拚命護著公子!”
蘇遙讓他這聊出一頭霧水,隻笑著應下:“我會仔細的。”
又瞧一眼:“這是什麼?”
齊伯微一躊躇,終究不好意思:“公子今兒累了,去湯泉之前看一眼就行哈。”
又囑咐:“一定得記著看。”
蘇遙點頭,但即將出發,連日收拾行裝,並大點店中,費去不少時辰。
直到坐上出發的馬車,才念起此事。
蘇遙於大馬車中,打開包裹一看。
竟然全都是書。
阿言好奇:“公子,這是什麼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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