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那大甕對誰有作用?”
我瞪眼,倒吸了一口涼氣,終於明白了沈離的意思。
是那老道!
之所以一年前,我車禍時‘那些人’,要回到這山野中滅口陳昇,並拿走了閣樓上的大甕,是因為,‘那些人’中,正有給老獵人古書的老道!
或者說,在今晚動手的,就是那老道!
不錯!如果非要證據,那陳昇屍體上的鎮魂符,與閣樓布簾上一模一樣的鎮魂符,就是最好的證據!
陳昇屍體上的鎮魂符,肯定是要滅口陳昇的‘那些人’的傑作,而閣樓布簾上的鎮魂符,肯定是老道教老獵人的,那麼,滅口陳昇的‘那些人’,與教老獵人鎮魂符的老道,其實就是同一個人!
今晚動手的人,就是給老獵人古書的老道!或者說,一年前我的車禍事件,其偷天換日者,就有那老道!
那麼這樣想來,既然那老道算好了滅口陳昇的同時,拿走老獵人木屋閣樓上的大甕,說明,那老道給老獵人的古書完全是假的。
那老道根本就沒有想過幫助老獵人,他隻是在借老獵人的手養小鬼,閣樓布簾上的鎮魂符就是最好的證據。
而老道將陳昇從城市中抓回來,是為了對付老獵人,以拿走閣樓上裝小鬼的大甕,因為……因為……
一時間,我不由得再次聯想到,我上閣樓時,聽到的哭泣聲……
因為,那小鬼,已經養成了!
就像給彆人一顆種子,讓彆人種樹,在樹開花結果之後,卻將果實搶走。
可惡啊!
飛快的分析與推理,我也終於明白,沈離在重回閣樓上時,為什麼會問出那麼一句話。
對啊……我一年前的車禍中,偷天換日的‘那些人’裡,竟然有這深山之中的陰詭老道,那麼‘那些人’,都他娘的是些什麼人……
我一年前的車禍真相,又到底是什麼?
深深呼吸,仿佛有一團烏雲壓在胸口,我知道,這烏雲中必定遍布雷霆,但是我不會回頭。
我必須弄清楚車禍真相,哪怕我的對手再強大詭譎,我必須給自己一個交代!
深深呼吸,看向了身旁的沈離。
“怎麼?知道自己對手強大就慫了?”
不等我開口,沈離挑了眉。
“慫個屁,我隻是還有一點想不通。”
“說。”
“那陳昇的日記,分明記載了老獵人謀殺自己小兒子的罪行,那麼老獵人為什麼不將其銷毀,而是放在了自己枕頭下麵?”
我問完,沈離神色少有的一怔,跟著閉上眼,長歎出了一口氣。
“因為那老獵人不識字,不知道日記上寫的什麼,而那日記,又是他的大兒子陳昇,唯一留下來的……”
我聽著,同樣長歎了一口氣。
其實縱觀這案件,老獵人的小兒子很可憐,老獵人的大兒子也很可憐,但最可憐的,或許是老獵人自己。
他丟失了老伴與二兒子,又聽信老道的謊話,用小兒子做成小鬼,致使大兒子因為恐懼而離開了他。
他孤身一人,守著這山野木屋,或許,他早已知道老道騙了他,但是他不願放手,妄想也好,愚蠢也罷,他隻是抓著一個活下去的信念。
而如今,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大兒子,他明白了,人死如燈滅,不管是大兒子還是被製成小鬼的小兒子,都不可能回的來,更彆說他走失的老伴和二兒子。
這真相,完全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朝著自己的扳機。
沒有人叫的醒一個裝睡的人,也沒有人救的了一個心如死灰的人……
心中異常沉重,也沒有再與沈離交談,直到按照原路返回,穿過施工通道,沿著隧道而出,回到了停在隧道外的SUV旁。
“江忘生,我建議你馬上跟我回局裡,讓專人保護你的安全。
你也看到了,‘那些人’,絕不是泛泛之輩。”
沈離說著,靠上了SUV車頭,雙手環胸的盯著我。“喲,這麼說來,沈離大小姐,你是默認了這世上有無法解釋的事兒?
你的唯物主義信念被你拋棄了?”
我回著,隻發現沈離雙手環胸的手,正搓著自己手臂的肌膚,她的風衣已經在木屋中給老獵人的傷口做了捆綁,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袖T恤,這隧道口夜風不斷,當然會冷。
“彆想著脫下外套給我披上,老娘可不會感動,至於你說的無法解釋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