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男人見太宰沒有說話,像是抓到了什麼把柄一般刻意提高了嗓音:“小子, 你猜錯了, 沒有人指使我們!我們都是在這場戰爭裡失去容身之地的喪家之犬, 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複仇!隻要能殺死你,我們這些人就是死在這裡也在所不惜!”
“那麼,為什麼不直接在路上安裝炸.彈?”太宰露出不解的神色,像個好奇的小孩般發問,“想殺我的話,根本不需要使用釘刺帶迫停汽車, 也不需要這麼多人來圍攻吧?如果是我來安排,肯定會讓你們五到十人一組分彆襲擊重要乾部, 隻要偽裝成路人在衣服下捆綁炸.彈靠近, 在他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引爆,成功率就有百分之五十哦,如果失敗就由其他人發動第二輪襲擊,勝算就上升到百分之八十了呢。”
仍舊是那張柔弱可欺的小臉——眼神天真,嗓音綿軟,不管哪一點都與普通的小孩沒什麼兩樣,但他嘴裡吐出的譏諷卻讓人不寒而栗:“畢竟你們都不惜性命了, 那麼就應該發揮餘熱做好生命裡最後一件事, 否則毫無頭腦地送死,卻沒有取得任何成果,難道不是太可悲了嗎?”
話音落地後,很長時間都沒有人接話, 連最開始站出來的貌似首領的男人也看怪物一樣警戒地盯著這孩子,緩聲開口:“這就是橫濱安保公司的參謀嗎?難怪……”
“不管你說什麼,今天我們的目標都不會變,跟我們走一趟。”疑似首領的男人很快恢複過來,聲音冷硬地命令道。
但太宰才不聽他的:“所以你們根本不是為了複仇,隻是想要逃命。因為橫濱安保公司派來追捕的人手充足,還和政府有聯係,能輕易取得各個交通要道的監控,憑你們的能力無法衝破封鎖。”
他看著周圍這些人一瞬間變得鐵青的臉色,輕快地笑了起來:“所以有人給你們出了主意,綁架一名地位不低的乾部,就可以威脅組織放棄追捕,而我是乾部之中武力值最低、身邊下屬最少、也最喜歡在外活動的家夥,綁架難度最低。”
全中。
但男人不想再聽下去,他懷疑這個孩子是在拖延時間,因為給他指明道路的那人警告過他,橫濱安保公司的作戰參謀雖然武力值不高,但最擅長陰謀詭計,挑撥離間、設計陷阱不知做過多少次,唯一不上當的方法就是不要給他時間發揮。
男人雖然不相信這孩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麼手腳,但事關生死,不可以不謹慎。再說了,雖然在附近安裝了信號屏蔽裝置,但誰知道這些異能者有沒有其他方式交流信息,總之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
而且就算被猜到了目的又怎麼樣,現在是他們這方占優,想做什麼對麵根本無法抵抗,因此無需聽他們的廢話。
因此他一言不發地大步上前,伸手抓向太宰的肩膀。
信太在車裡看得焦急,他忍不住小聲詢問前排的組織成員:“太宰一個人可以嗎?我們要不要下去幫幫他?”
然而太宰的部下聽到這句話頓時瘋狂搖頭:“太宰大人有自己的打算,需要我們行動的話他會給我們打暗號,但是如果我們自作主張,”他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畫麵,黝黑的麵皮一下子白得像紙,“會被教訓得很慘!”
說完後,他不放心地轉過頭警告這個敢同情那個太宰的猛士:“記住了,不許輕舉妄動,如果破壞了太宰大人的計劃,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都要去審訊室走一圈,誰都救不了你!”
信太長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向窗外太宰單薄的背影,還是有些無法接受——雖然早就意識到小夥伴很厲害,但他在組織呆的時間不長,對這點沒有直觀印象,所以在他心裡,仍舊覺得不管怎麼說,太宰還是比不上大人。
結果現在從他認為很厲害的“大人”嘴裡聽到太宰的豐功偉績,過去的觀念受到衝突,還需要緩一會。但很快他就沒時間細想這些東西,再次緊張起來,因為太宰的情況好像變得更加不妙了。
隻見“有自己的打算”的太宰似乎也沒有想到男人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直到男人的手快挨到他的肩膀,才後知後覺地變了臉色,向後躲避,嘴裡還在語速飛快地講話,仿佛仍舊沒有放棄談判:“我說你們是棄子,因為這個方法不可能起作用,那家夥就是想騙你們送死,最好在死前和我魚死網破啊——”
他沒注意到身後的石塊,一腳踩了上去,腳下一滑,身體就向後歪斜。太宰努力甩動胳膊試圖保持平衡,但還是在重力牽引下狠狠向地麵砸去。
“太宰!”
在他的後腦勺眼看就要和水泥地麵親密接觸的時候,車廂裡一直在圍觀的信太坐不住了,猛地衝下來拉住他,然後顫抖著身體擋在了太宰跟前。
“你們要抓太宰,就先從我的屍體上邁過去!”信太努力挺起胸膛,哆哆嗦嗦地抬頭和男人對視。
他想到從同桌帶來學校的故事書上讀到的這句話,感覺自己的形象在太宰眼中肯定非常偉大,於是他身板挺得更直了。
“蠢貨!”太宰眼看那男人皺了下眉,意識到情況不妙,立刻趕在他把槍抵在信太腦門上之前,抬腳把這個智障踹到地上。
雖然體術不算高明,不過那是和天賦變態的中也、織田作他們比起來,其實以太宰的頭腦,掌握發力的訣竅、人體的弱點這些知識後,就可以在一對一時憑體術對付一般的成年人,在一對多時和他們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