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早些睡。”
衛安寧深深看她一眼,融入月色前,他臉頰上帶著很輕很淺的笑意,十分溫柔,又有點幸福的小模樣。
這小子…
顧長夏還是開門,在院子門口站著望了一陣。
淒清月色下,四處一片雪白,什麼影子也看不見,隻有對麵山林偶爾傳來一聲雪鳥的叫聲,和呼呼吹來的帶著冰屑的寒風聲。
衛安寧用了隱身術,她識彆不出來。
隻是算計著,他應該已經飛過山坳口。
她還有點不放心,追著飛了過去。
到了林子裡,剛落腳,就被身旁冒出來的白衣青年罵了一聲。
“你追來做什麼。衣衫如此單薄,凍病了怎麼辦?”
罵完又來一句。“我沒事,不用擔心。”
顧長夏:“我看著你回屋,我才回去。”
她十分堅持。
衛安寧見此,深深看她一眼。
這次隱身離開前,他妖冶的俊臉上,淺淺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了。
顧長夏在山巔,看著他解除隱身術,落在墨韻居門前,見他回身來看。
她也稍微露了露身形,就隱身衣一批回屋去了。
恍惚中,似乎見到大師兄的望月居南側屋簷人影一閃。
她仔細去看,卻什麼也沒看見。
她也沒管,此時已經疲憊至極,回身進屋,倒頭她就睡了過去。
卻不知,蒼茫月色下,俊美青年在屋簷倚靠著,出神了好一陣,才在大雪簌簌落下時,閃身進屋。
落楓尊者在對麵,看著大弟子回屋,又瞅了一眼,山坳處,隱在林中的某位青年。
他手掌扶住額頭。
這一個個的!
那就是一對親兄妹…
他們這吃的什麼飛醋!
不過,寧兒的這兩個孩子,都是好的。
尤其衛家這小子,這半年兢兢業業守著妹妹。
這份心意,落楓尊者自然看在眼中。
這也是他放心長夏這臭丫頭每晚去聽荷居學醫到深夜的一個重要因素。
有那小子時刻不錯眼地盯著,他多少放心一點。
不過,那兩位這醋吃的…
落楓尊者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
為了寧兒的遺願,他自然不會點破此事。
何況。吃醋了好,吃醋了才更上心。
總要對長夏死心塌地的,他才稍微放心。
此時,他心底還略微有點猶豫。
其實,塵兒那孩子,是真不錯啊。
若是這孩子往後能脫離家族,選擇留在宗門。
他也不是不給丁點機會…
如今,還得考驗考驗。一起考驗考驗!
第一天,因一樁大事已經完成。
半年來的努力,總算有了點成效。
顧長夏渾身放鬆,在家宅著,一天都沒出門。
晚上子時。
白衣青年如期以來,經過一天修整,他雖然麵色仍舊有幾分病態的蒼白,但精神卻好了很多。
美麗雙眼如星子般,亮閃閃的,既有喜悅,也有震驚。
他自然震驚了。
昨晚的針灸之術,她主要是給他的氣海那一線靈力搭了一座更穩固更強大的橋梁。
現在他運轉靈力,再不用像之前那樣忍受煉獄之苦。
當然應該還是會很疼,但是與之前相比,應該有天地之差。
完全到了可以忍受的範圍。
疏通後的靈力通道,還有一個好處,他以後用法術不用每一絲靈力都精打細算的地步。可以比較自由發揮自身實力了!
如此一來,比鬥時,應該可以應付自如。
不過,還得檢查檢查,才知道結果。
這一回,白衣青年脫去上衣,雖然還是磨磨蹭蹭。
麵頰和身體皮膚還是微微露出粉光,但沒有之前那樣一副赴死的表情了。
顧長夏給他用金針檢查了一遍氣海。
然後肯定地點點頭。
“這次的金針之術完成度很好,接下來你隻要不太折騰,起碼能保你五十年安穩。”
五十年出自淩泉公子語錄。
她自己這點醫術水準,哪能看的這麼遠。她活都還沒活五十年。
“五十年時間,足夠我的醫術有所成就,給你進行第一階段的治療。到時能解除你大部分痛苦,還能消除一半鬼氣!”
顧長夏還是參照淩泉公子語錄下斷語。
白衣青年就靜靜地看著她,嘴角一抹淡淡的淺笑,她說什麼,他都點頭。
一會他穿上衣裳,離去前。
背對著她。“夏兒,有你在,真好。”
這話聲音很低,有些羞澀,但是充滿了感情。
隨後,他隱身瞬間消失在暗夜裡。
這回顧長夏沒去送他了。
現在的衛安寧活蹦亂跳的,不可能再暈過去。
至於接下來,隻要期待,他在大比之日的輝煌表現了。
小哥哥的對手……不記得叫什麼名字了。那名字十分生澀拗口,還是個生僻字,當時看書就不認得。
顧長夏隻記得,那小子是白鶴仙宗的宗子。
孤高傲氣,天資過人,日常獨來獨往。連白鶴仙宗弟子,對他也都隻有恭敬,無人親近他。
人稱孤鴻公子。
書中,此人打敗衛安寧時,輕飄飄淡漠一句話。
“長寧衛家,亦不過如此。”
此話便罷了,他還輕蔑冷笑了一聲。
“憑你,也配稱天才。”
書中衛安寧當場吐血,差點暈在擂台。
就因為這一場,後來作者試圖洗白此人,但是評論洶湧,沒人願意原諒他。
雖然作為喜歡女主的重要男一,但最終作者可能沒辦法,把他寫死了。
也死在了容飛度手中。
很快,三天過去。
三大宗大比之日正式開始。
這三天,顧長夏就在屋子裡懶洋洋躺屍,沒怎麼動腳。
大半年如此辛苦勞累,她得給自己放個假。
最近也不用去上學,因為宗門大比,學裡早放了假。
如此重要的比試,自然要求全宗熱烈參與。
這第一天的比試,宗門弟子,幾乎全都飛上了蒼龍山擂台圍觀。
顧長夏隻覺第一天沒啥看頭。
那就是個群鬥,三大宗抓鬮的方式,抽出相同人數到擂台,一炷香時間打下去的就算失去資格,能站在擂台之上的便晉級。
這就是個淘汰賽。
書中幾句話交代過去的事。
沒什麼劇情可看,她就懶得去湊熱鬨,照樣拿本書在手中默誦。
然而,師尊可能看不過眼。
等擂台鐘聲響起沒多久,他老人家派了青羽過來喊她。讓她去擂台看看,就當散散心,總呆在家中算什麼事。
她就想。
既然如此,就去看看三大宗怎麼打群架的吧。
於是收拾收拾出門。
路上隻見滿宗一片白雪皚皚,四處十分安靜。
宗門之中,隻要不是職務所在,必須安守原地的弟子,基本都飛上了東北最陡峭高聳的蒼龍山看擂台賽去了。
顧長夏不著急,她就慢吞吞的飛著,優哉遊哉地飛過一座又一座山。
到了蒼龍山山腰處時,已經能夠聽到喝彩聲和緊張的大喊聲傳來。
這激動的聲音,讓顧長夏未免也有了一點期待。
於是加快速度往上飛。
偏偏此時,一陣妖風從懸崖下打著漩渦升騰上來。
雪花冰屑被裹挾其中,她即便靈巧地躲了躲,還是被雪花像扇子般打中。
她用寬大的衣袖擋臉,撲簌簌的雪花唰地撲過來,使得她滿頭滿身的雪,眼中還落入不少冰屑。
她避到一旁,拿帕子擦眼睛時。
又倒黴催。
一隻雪鴞鳴叫一聲,翅膀擦著她鬢邊飛過去,把她手中的帕子給一爪子拍落了下去。
當時下意識驅使雲朵降落下去撿帕子。
落到林中上方的瞬間,她猛地僵住。
這怎麼看,都像是書中寫過的情節!
原主就是來尋帕子,見到醉臥雪林間的容飛度,從而被他危險又俊美的容顏所吸引,從此深陷情網之中不可自拔。
想不到這個丟帕子的過程,如此巧合。
而且,她竟然也能遇上。
但那又怎樣?
顧長夏一背手,驅使雲朵上升。
一張手帕而已,丟了就丟了,又不是什麼珍貴之物。
劇情之力,不可能束縛得了她。
然而,她飛起來時,但覺左側莫名刮過來一陣邪風。
不,這是法術使然。
顧長夏被這邪風推著,腳下飛車雲顫顫巍巍穿過樹林,把她降落到了林子裡。
前方不遠處,幾株冰凍的大樹下,厚厚的雪地之中,玄色華美長袍的男子,斜靠著深黑的大山石,修長的手擱著在膝蓋,手中握著的酒盞十分精致。
他正看著她微微露出一抹笑。
烏黑的眼睛,在陰暗的光線中,閃著微光。
那種眼神,如暗夜中閃爍不定的螢火。
危險妖冶,甚至潛藏不住的邪惡。
這是不裝了嗎?
為何到她跟前就不裝了!
顧長夏麵色微冷。
“生氣了?”慵懶磁性的聲音,就像挑逗什麼弱小的小動物似的。
顧長夏有點好笑。這什麼霸總畫風!
“我就打不擾九公子的喝酒雅興了,告辭。”
她架起飛車雲,轉身就往上飛。
容飛度若是再強行留下她,信不信她大喊師尊救命,把他臉直接丟光。
她反正做得到。
然而,這人竟然隻是低沉一笑,也不攔她,手指輕動,接著那張帕子遙遙飄落過來,落到她跟前。
顧長夏捏住手帕,皺皺眉頭。
轉身利索地飛離此地。
避開容飛度後,她又繞著蒼龍山轉了半圈,將帕子丟入深澗中時。想起林妹妹的一句話,什麼臭男人用過的,她不要。
容飛度碰過的手帕,她也挺嫌棄。
之後,她才駕著雲飛快地攀升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