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結滾動,他還想說什麼。
突然有賽摩聲傳來,在他們附近停下,跟著,是不算陌生的恣意飛揚的聲音:“姐姐,我又找到你了。”
她轉過了身,隔著距離和容嶼對視,溫涼的側臉似乎有了層極淡的笑意,漾出一種說不出的明豔。
她要走。
厲肆臣猛地抓住她手腕:“溫池……”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手指力道不受控地收緊,又在頃刻間反應過來怕傷到她,於是放鬆。
明知結果,他仍再次放下所有自尊,開腔的聲音沙啞得又低又緊繃:“彆走。”
溫池看向他。
白皙手指伸出將他的一根根掰開,她啟唇,寡淡的嗓音平靜地淌入他耳中:“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重新愛你。”
手垂落,掌心再無屬於她的溫度。
“你不配。”她說。
呼吸頓住,一種無法形容的窒悶感瞬間充斥厲肆臣全身,喉間晦澀失聲,眼睜睜的,他看著她走向容嶼。
想阻攔,卻不能。
“姐姐,”長腿一跨,容嶼從賽摩上下來,拿過給她準備的頭盔,動作輕柔地給她戴上,“帶你兜風。”
溫池沒阻止,嗓音隱隱纏著笑:“好啊。”
他垂首,她抬眸。
夕陽灑落籠罩在兩人身上,像是有一抹彆樣溫柔蔓延到了空氣中,誰也無法破壞。
頭盔穩穩戴上,輕微一聲響,容嶼替她扣上。
“姐姐,上車。”雙手握住手把,他轉頭,那張英俊年輕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兩人目光交彙,溫池微勾了勾唇:“好。”
單手搭著他肩膀,她輕鬆利落地跨上車。
“坐穩了。”
“嗯。”
“嗡嗡”的聲浪響起,下一瞬,賽摩如離弦的箭一般疾馳而出。
留在視線中的,是她隨風飄起的卷發。
很快,再也看不見。
厲肆臣站在原地,幾乎沒有動過,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遠離。
報告忽地從手中飄落。
他動了動,俯身僵硬撿起
,長指慢慢地將它重新折疊,小心翼翼收起妥帖地放入西裝口袋。
明明隔著衣物,偏偏那張薄薄的紙燙得驚人,肆無忌憚地灼燒著他的肌膚。而他,無能為力。
關節隱隱泛白,額角青筋跳躍薄唇緊緊抿成直線,他低眸,垂下的眼睫遮掩了所有晦暗情緒。
半晌,終究是忍不住,他猛地抬腳往路邊走去,示意司機下車,自己坐上駕駛座追她而去。
賽摩疾馳,聲浪陣陣,風正麵迎來,肆意地吹起長發。
溫池坐在後麵,雙手抓著兩邊,兩旁景色不斷地在她眼中後退。
“姐姐!”她聽到容嶼喊她。
風太大,隱約聽不真切,她隻能湊近:“你說什麼?”
容嶼又喊了句什麼,她模糊聽到他要加速要她坐穩。她掀眸,發現後視鏡裡有輛車一直跟著,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邊停。”她揚聲。
車很快停下。
她跳下車,示意他也下來。
“姐姐?”容嶼不解,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麼,他又笑著說,“是害怕嗎?害怕的話可以抱住我。”
溫池沒理會他的後半句,隻挑了挑眉:“我來開。”
容嶼微訝,將她上下打量,手掌作勢拍了拍她的頭盔,笑得有點兒痞壞:“姐姐,你行嗎?”
分明是挑釁。
溫池笑了笑:“試試不就知道了,怎麼,你不敢?”
容嶼單手投降,嬉皮笑臉的:“隻要姐姐敢開,我就敢坐,姐姐帶我去哪我就去哪,絕不廢話。”
“你一定不會讓我有事。”他說著迅速下車,做了個請的手勢。
沒有再多言,溫池重新乾脆地上車,扭頭,微揚下巴,眼神示意。
容嶼心跳驟然漏了拍,回神後,長腿一邁,他坐上她身後。
“坐穩了?”
“姐姐你大膽開。”
話音才落,賽摩再度疾馳,速度之快,比他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容嶼一時不察,身體猛然前傾,差點兒就撞上她。
他急急穩住。
有她的發絲調皮地吹在臉上,微癢,還有她身上的
淡淡香水味順勢入侵他的嗅覺感官。
每一樣似乎都在引誘人做點兒什麼。
容嶼咽了咽喉,察覺到她還在加速,他望著她的背影,抬手想摟上她腰,眼看著就要碰上她衣服。
風呼呼而吹,好像有其他什麼如擂的聲音在跳躍。
喉結輕滾,手指曲起,最終,容嶼還是收回了手繼續抓住原來的地方。視線所及,他看不見她的臉,卻仍忍不住笑意加深。
賽摩飛馳,輕輕鬆鬆超越一輛又一輛車,如入無人之境。
豪車內,管家不經意地一瞥,訝異,轉頭對後麵的人說:“夫人,我看到少爺的車了,開車的似乎……是個女孩兒。”
貴婦抬起頭,順勢往外看去卻已看不到,隻看到一輛勞斯萊斯恰好從眼前經過。
她笑:“看來我們小嶼談戀愛了,他多寶貝他那輛車啊。”
管家亦笑:“是。”
勞斯萊斯內,厲肆臣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力道之大,手背浮現的經脈像是就要在下一秒迸裂。
他追著她,可到底不及她的車靈活。再一次的,他被她甩掉,視線中失去她的身影,她帶著容嶼奔赴了未知遠方。
賽摩停,容嶼跳下車。
溫池隨意靠著車身,摘下頭盔,臉蛋微仰,下意識地甩了甩頭發,有風吹來,發絲調皮地黏著她的眼眸,她手指撥開往後。
陽光落在她身上暈開難以言喻的朦朧美,容嶼一時呆住。
“看什麼?”
像是驟然回神,回過神後,卻是心臟全然不受控製地狂跳,比初見她的第一眼還要跳動得厲害。
容嶼分明感覺到,自己的耳朵紅了,很燙。
“姐姐,”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喉結滾了滾,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你真好看,開車真厲害,把我的心都擄走了。”
溫池:“……”
“小屁孩兒,”唇角翹了翹,心情愉悅,她笑,“玩過賽車麼,有機會姐姐帶你玩兒那個。”
容嶼眼睛驟亮。
“姐姐。”
“嗯?”
“你看,你會開這車,我也會,你還會玩
兒賽車,我也喜歡刺激,我是你的小孩兒,你才24,其實也是小孩兒。”
他頓了頓,笑得一臉得意,徐徐蠱惑:“我們都是小孩兒,所以最天生一對。你還不考慮我嗎?”
溫池看著他,笑意微斂:“容嶼,昨晚我……”
“姐姐,昨晚有句話忘了和你說了。”容嶼忽而一本正經地打斷她,說完頓住,等著她問。
“什麼?”
容嶼笑得開心。
“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不要躲我。”一支玫瑰從懷中拿出,“我還要說的是,任何一個女孩兒都有被優秀男人追求的權利,不要拒絕,這是一件快樂的事,你要做的是享受其中。”
他將玫瑰遞給她。
“哪怕最後沒有結果也不必覺得負擔,因為雙方都在過程中快樂了。當然,我覺得我肯定能追到你。”
溫池眼睫顫了顫。
“你是在誇自己是優秀男人麼?”她問。
容嶼挑眉:“難道我不是?”
“你當然……”溫池看著他,分明瞧見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緊張,“是小孩兒。”
“那也是姐姐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