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溫池和溫盞度假結束,帶著小星星回青城,工作原因,盛清歡先行去了青城,就把小家夥丟給了她。
而薄言,在周三時接到一通突然來電不得不離開去處理一些事情,臨走前他說會儘快回來。
溫池並沒有察覺他眼底的暗色,隻當他擔心她,便讓他放心,說溫靳時會讓人跟著她,讓他專心處理自己的事。
回到青城住的還是溫靳時的彆墅,吃過晚飯,習慣性地牽著小星星的手散步一圈後,溫池和溫盞一起陪著她在花園裡玩秋千。
突然——
“媽媽,天上!”軟乎乎的小手指著夜空,小星星轉過腦袋,眼睛映著燈光,滿臉的驚喜怎麼也掩不住,“你快看呀!星星好亮!”
眉眼間儘是溫軟寵溺的笑,溫池摸了摸她的頭發,應道:“好。”
她仰起臉。
下一秒,格外璀璨的星光映入眼簾。
不是星星,是……無人機。
數不清究竟多少架的無人機在夜色中徘徊,撕破出彆樣亮光。
——imissyou。
我很想你。
今晚沒有多少星星,僅有的稀稀落落地點綴著夜空,此刻的無人機顏色偏暗,像極了路易十四玫瑰的那種顏色。
閃著亮光,低低訴說著情意。
“啊啊啊!媽媽,星星動啦!它們在動!”小星星興奮壞了,一下從秋千上下來,勾著溫池的手蹦蹦跳跳,“好漂亮哦!”
無人機緩緩地變動,顏色跟著再變暗,暗到幾乎讓人覺得消失的時候,又猛然出現,用最熱烈如火的顏色勾勒出下一句——
tumemanques。
小星星眨眨眼:“媽媽,星星是什麼意思呀?和剛剛不一樣了。”
溫池低眸,握著她的小手,唇角漾出淺淺的笑:“剛才是英文,現在是法語,都是我很想你的意思。”
小星星似懂非懂,但她聽得懂我想你。
“那,是誰在想誰呀?”
“我不知道。”
“噢,”小星星忽的小大
人似的幽幽歎氣,煞有其事的一本正經又分外可愛,“那一定很難過的,想一個人的時候心裡一定是苦苦的,想哭哭。”
溫池被她逗笑,剛想說話,又被她拽了下手指,跟著是她興奮的快要破音的聲音,怎麼聽怎麼開心。
“呀,媽媽你快看哦,又變啦。”她滿懷期待地指著無人機。
溫池抬起頭。
——tipensomolto。
這次是意大利語,同樣的,我很想你。
這一刻,忽而有模糊畫麵悄然浮現在她腦海,不及清晰,再變化的無人機將那一幕證實——
“夜晚潮濕,地麵潮濕
空氣寂靜,樹林沉默,今夜我想你。”
二十個字。
是隱晦而又熾熱的愛意。
花園裡燈光暈黃,攜著淡淡的月色一起傾瀉在溫池身上,將她格外筆直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溫盞側眸,看到她側臉臉廓像是染上了冷意。
“怎麼了?”她蹙眉,低聲問。
溫池像是回神。
微抿著的唇鬆開,她釀出明豔豔的笑:“沒事,”話落,她蹲下,捏了捏小星星的臉蛋,“該和你媽媽視頻啦,讓姨姨帶你進去,好不好?”
雖然喜歡看星星變化,但潛意識裡,還是媽媽最重要,有點兒不舍地收回視線,小星星點頭:“好呀。”
溫池親了下她額頭,起身對溫盞說:“帶她進去吧。”
“好。”敏銳感覺到了什麼,但溫盞沒有多問,牽過小星星的手。
正要走,小星星又驚喜地叫了起來:“媽媽,姨姨,你們看,這個我認識哦,是生日快樂!”
溫池沒動,溫盞掀眸。
的確,無人機又換了陣型,變成了生日快樂。
她濃翹的睫毛輕輕扇動了下,下意識地看向身旁人,過了十二點,便是池池的陽曆生日。
陰曆生日是在三月,隻是那會兒她和二哥誰也沒時間前往意大利,本想著明天再給她補辦。
她想,她應該是猜對了。
“走啦,小星星。”到底沒說什麼,她溫柔
地牽過小星星哄著她離開。
花園很快陷入安靜。
溫池撥了個電話,沒一會兒,暫時代替薄言跟在她身邊的徐林出現:“四小姐,什麼事?”
夜空中,無人機還在訴說著情意。
“打下來。”眉目間隱約嘲弄,嫣紅的唇扯動,她吐出一句。
徐林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猜到了什麼:“是!”
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視線中,踏著月色朝她而來,心跳驟然不受控地狂亂,笑意情不自禁蔓延,溫池朝他奔去。
熟練一跳,她摟住他圈上他腰,他穩穩托住她。
她垂眸。
他的薄唇懶慢微勾,笑意似有若無。
她瞧見,心頭像是躥了團火苗,劈裡啪啦地一路燃燒。
四目相接。
她心跳再快,怦怦怦地像是要蹦出胸膛。下一秒,她雙手轉而捧住他臉,紅唇吻上他,從眉眼到唇。
“沈肆……”
“想我了?”指腹摩挲上了她肌膚,溫度似灼人,燙得像是有電流躥過讓她身體一顫,眼睫亦是。
貼著唇的嗓音低醇又性感,連接著顫意直抵她的心臟,有絲絲縷縷的酥麻隨之纏繞上,她心跳再快。
她灼灼地望著他。
忽的,她輕啄他薄唇,又湊近他耳畔,故意輕吹氣,敏銳察覺他要欺負她時,她軟軟開口,借用詩句是回答也是訴說情意:“thenightismoist,thegrou,airstill,treessilent,andtonighti……”
她頓住。
觸目所及,他的薄唇懶慢微勾,噙著分明壞得徹底的笑,而那雙深眸裡,是毫不遮掩的欲。
“怎麼不說了?”他廝磨她的唇,低啞哄騙,“繼續,嗯?”
她的氣息再度不穩,隻是一個吻而已,此刻她的身體竟被他撩撥得漸漸無力。
明明是想欺負他的……
她微喘著氣,嗔怪地瞪他,報複似的咬了他一口,這才將後麵的英文字母說出:“i
missyou。”
不料這人明知故問:“什麼意思?”
他還在吻她,充滿男性掠奪性的吻,一一重重碾過她的敏感處,擺明了是在故意欺負她,要她說出那句話。
她胸膛止不住地起伏,指尖攥著他的襯衣:“沈肆……”
“乖,告訴我,嗯?”
她根本無法抵擋,但也是惱的,惱他讓她不上不下的難受。
眼角眉梢間覆著媚色,她再瞪他,快被欺負哭了:“夜晚潮濕,地麵潮濕,空氣寂靜,樹林沉默,今夜我……”
“今夜什麼?”他低笑著吻,愈發肆意地欺負。
她終究是敗在了他手裡,微喘著氣說出剩下的話:“我想你!”
真正的詩句,應是今夜我愛你。
——是她對他的思念,也是她隱晦而又熾熱愛意的表白。
她將英文翻譯成中文給他聽,是挑釁,也是故意不說。
她才不要先說愛他,他都沒有對她說過。
他睨著她,但笑不語。
她察覺到了危險,可還沒等她有所反應,更加惡劣的欺負凶狠地落了下來。
夜晚潮濕……
的確,那晚她身體力行地感受到了什麼叫潮濕。
還有濕熱的唇息噴灑在她耳畔,一遍遍地問:“今晚什麼?”
“今晚……”
心尖陡然刺過什麼,溫池猛地睜開眼,從夢中回憶驚醒。
那股久違的情緒衝破了桎梏從身體深處蔓延而出,隻是幾秒而已,她的呼吸因此不受控製地變得急促。
胸腔窒悶,像是要逼迫她窒息。
手指無意識地緊攥被子,想甩開被子好讓呼吸順暢,一聲模糊的囈語讓她稍稍清醒。
在她身旁,小星星睡得很熟。
不能讓她著涼。
硬生生忍下那股難受,她下床,手指微顫著拉開一旁的抽屜找出白色藥瓶,擰開,一粒藥由掌心送入,她吞下。
涼水沁潤喉嚨,可還是難受。
閉上眼想緩解,耳旁竟產生了耳鳴聲,嗡嗡嗡的。想擺脫,卻不能。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住,光著腳,她不知何時走
到了外邊露台。恍惚抬頭,夜黑且濃,無人機早就沒有了蹤影。
有微風吹來,似帶著點兒濕潤,不僅沒有將那股窒悶吹散,反而更堵了。甚至於,耳鳴的症狀也越來越重。
腦海中,方才夢中的那幕還在極端清晰地重複。可下一秒,久違的那個聲音交織著出現,對她說著什麼。
夜晚潮濕……
終究是沒克製住,溫池的唇一點點地勾勒出涼薄的嘲弄弧度。夜色下,她無聲冷笑,周身像是被涼意包裹。
他怎麼這麼會演戲呢……
翌日晚上。
一場豪門圈頂級的拍賣會結束,溫池跟著溫盞溫靳時準備離開,才起身,有工作人員捧著精致低調的盒子走到了她麵前。
“溫池小姐,這是您的東西。”來人恭敬地壓低了聲音,喊了溫池,而不是溫小姐,便是指名了是送給她。
今晚她原先沒打算來,後來是溫盞說,拍賣會的負責人最是愛玩,今晚是麵具主題,大家都戴著麵具不會被認出來,溫靳時則說有什麼喜歡的都可以拍下,都可以是送她的生日禮物。
她來了,戴著麵具,這人卻叫出了她的名字。
唇角微勾,她當著工作人員的麵打開盒子,是一隻鐲子,款式仙氣十足獨一無二。今晚她興致缺缺,卻也在這隻鐲子出現時眼底閃過驚豔。
她是喜歡的。
隻不過,她沒有和溫靳時說要,而這隻鐲子被人以今晚的最高價拍走了。
“溫小姐……”
“告訴拍下的人,轉托他人送沒有誠意。”懶懶地說完這句,漫不經心地合上盒子,溫池重新挽上溫盞的手,“走吧。”
溫靳時看了她一眼,鏡片下的眸光晦暗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