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
舒緩的音樂聲中,浴室霧氣氤氳,溫池關了花灑,扯過毛巾擦乾身體,換上睡裙走了出去。
穿回來的那套衣服扔在了地上,她沒有撿起來。
吹頭發,護膚……
她白皙的臉蛋上表情始終淡淡。
結束時敲門聲響了起來,一起鑽入耳中的還有溫靳時的聲音:“池池。”
她回神,應了聲,淺淺笑意漫上取代淡淡,換了衣服後開門:“二哥。”
溫靳時站在門外,抬手遞給她兩個精心包裝過的禮品袋子:“兒童節禮物,你和小星星的。”
明天就是六月的第一天,兒童節。
每年大大小小的節日她和溫盞都會收到他的禮物,兒童節也不例外,從前她不在的時候,禮物都存著。
眉眼間笑意嫋嫋,溫池開心接過:“謝謝二哥。”
溫靳時嗯了聲。
溫池揚唇,知曉他應該不止是來送禮物這麼簡單,笑了笑,主動交代:“回來前我在北岸府,和厲肆臣見過。”
儘管她的身上有定位芯片,她的行蹤,他都知道。
溫靳時看著她。
溫池唇角微抿,笑意不減,眼中亦是清明一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要什麼,不用擔心我。”
聞言,溫靳時鏡片後的眸色沒什麼變化,儘管他大概猜到了她的意圖。他沒多說什麼,他知道和厲肆臣的那段感情早就讓她成長了很多。
習慣性地摸了摸她的頭發,他囑咐:“很晚了,睡吧。”
溫池笑,頷首:“二哥晚安。”
“晚安。”
關了門,溫池將禮物妥帖放好便關燈上床睡覺。
這幾年每次生理期她都會容易疲倦犯困,這一次似乎更甚,躺下沒一會兒,她就陷入了沉睡中。
她做夢了。
確切地說,是回來前的畫麵在夢中重現。
“好,我答應。”他單膝跪地在她麵前,握著她的手有些微微發顫。
他望著她的眼神,像是在沙漠中獨自前行
許久快要被渴死的旅人意外看到了水源,欣喜希望等等情緒交織。
被貼著他側臉的手被他小心翼翼地拿下,他輕輕握著,萬分溫柔的力道,像對待最珍貴的寶物。
“溫池。”他喚她的名字,深情繾綣纏繞其中。
下一秒,是他低頭,薄唇輕吻上她指尖,蜻蜓點水般的一下,底下卻像是藏著熾熱的虔誠。
“謝謝你。”他抬起眸,聲音極啞。
四目相接。
她似乎產生了錯覺,覺得在他眼底看到了有東西一閃而逝,在燈光的籠罩下,像是……水光。
“我抱你去換衣服,可以嗎?”她聽到他問,“如果有不舒服告訴我。”
她被他抱了起來,抱她的時候,他的呼吸似乎都放輕了。
跟著,溫池醒了。
緩了緩,她伸手打開壁燈,慢吞吞地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雙手捧著杯子安靜地喝了不少。
喉嚨徹底被沁潤時,她走到了露台。就著月光,隔著距離,她又看到了那輛安靜停在門口的車。
像在……守著她。
杯中的水喝完,她收回了視線。
上床前,她看了眼手機時間,淩晨兩點。屏幕熄滅,燈關,很快,她重新入眠。
翌日。
因著早就答應了小星星今天會帶她出去玩,即便身體疲倦,溫池還是早早就起了床,笑看著小星星收到禮物開心尖叫。
之後,她牽著小星星下樓吃早餐,差不多的時候,簡單補眠了的盛清歡也到了,於是兩大一小開心出發。
出門時,溫池看到了何一。
何一一見到車步走近,恭敬地說:“溫小姐,這是厲總送小星星的節日禮物。厲總因為有事來不了,所以讓我跟著您,保護您的安全,可以嗎?”
溫池看著他,渾不在意的模樣:“隨便。”
何一聞言,連忙將禮物遞給她,又快速返回不遠處的車裡,先發了消息給厲總,隨即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溫池。
厲肆臣看到何一的消息時剛結束和項目合作方
的見麵。
如今雖然他已經開始在培養執行官替他打理厲氏,但有些事有些必要的場合還是需要他親自來,今天便是如此。
結束後,他沒有讓周秘書和保鏢跟著。
他獨自去了市中心商場買了玩具和甜品,接著去了花店親自挑了束花,最後驅車前往墓園。
踏著階梯,一步步的,他走到了這座墓園風水最好的地方,將帶來的東西輕輕放下。
墓碑很新,但墓碑上沒有照片,隻有他親手刻的名字——
小月亮。
是他和溫池的孩子。
他不知道當初的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但他總有種強烈的感覺,應該是一個和溫池一樣漂亮可愛的小姑娘。
於是,他取了小月亮這個小名。
“爸爸來看你了。”將代表思念的鳶尾花放下,厲肆臣蹲下,拿出紙巾將沒什麼灰塵的墓碑擦拭。
末了,他指腹輕撫名字。
太陽高照,一大片金色灑落,落在厲肆臣的臉上,像是中和了多年的冷硬淡漠,變得柔和了很多。
他望著墓碑的眼神,很溫柔,像漾著粼粼碎光。
“小月亮,兒童節快樂,”他放柔著語調說話,就好像孩子真的在他眼前,“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
有風吹拂,不遠處的樹葉發出沙沙聲音。
像是他的孩子在回應。
薄唇勾起弧度,厲肆臣眼神愈發溫柔,有笑意蓄在其中:“下一次,爸爸帶媽媽一起來看你,好嗎?”
指腹撫摸著名字,他薄唇再掀起:“對了,今天要講的故事是……”
沙沙的聲音似乎更響亮了。
陽光下,英俊的男人從容地半蹲著,耐心溫柔地對著墓碑講童話故事。
等結束離開是很久後。
厲肆臣轉身,不期然看到幾步外的樹蔭下站著程修,不知什麼時候跟來的,他竟然沒有發現。
程修走近,看向墓碑,雖然已經聽到了他剛剛那些話,但還是忍不住問:“你和溫池的孩子?”
“嗯。”
雖然有很多疑問,但程修沒有多問,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
他看了他一眼,發現今天的他似乎和先前不太一樣了:“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和好了?”
“沒有,”雖說著否定的答案,但厲肆臣的嘴角還是情不自禁地揚了起來,“但她願意給我機會。”
程修微訝,挑了挑眉。
溫池願意了?
但為什麼他覺得……
“恭喜,加油。”最後,看著麵前人像是重獲新生的眼神,他到底沒說出自己的疑惑,隻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