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褚聞言,接著就陷入了沉思。半晌以後,她給出了一個準確答案,“繼續搬磚。”
“噗……”一旁的劉文濤沒忍住笑場了,然而等他看清楚馮褚的表情,裡麵不似玩笑之後,忽然就笑不出來了。
“你不會真的就打算一直在工地裡待下去吧?!”
馮褚縮了縮脖子,語氣弱弱的的問:“……不行麼?”
她覺得挺好的啊,工作輕鬆不費腦子,而且今天她還跟工人裡麵的老大搞好了關係。
江寧低咳了一聲,將事實揭露給她看:“你不可能天天都剛好救到包工頭,天天都拿到一千多塊錢。”
“我覺得……兩百也挺好的。”馮褚聲音更低。
江寧:“……”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姑娘是搬磚搬上癮了。
見這條路行不通,江寧拿出了自己作為記者過硬的本事,迅速轉變了方向,準備從彆的地方切入,打消馮褚一心想要留在工地的想法,“不是所有的包工頭都會準時準點給你工資,有的時候你一天的工資他們能給你拖好幾個月,到時候你該怎麼辦?”
如果所有的包工頭都誠實守信,國內也不會有那麼多工人因為拿不到錢而各種追債、打官司。
到底是哪個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吞她的錢,也不怕身後福報被折損殆儘。
馮褚深知這一點,所以半點也不擔心。目光正對著江寧的眼睛,她幽幽道:“我看誰敢。”
江寧做記者這麼多年,她覺得遇到過的人和事已經足夠多了,對待有些頑固的人她也能微笑以對,但到了馮褚這裡,她忽然有了想要投降的衝動。
“你之前有沒有彆的計劃?”不是說工地搬磚這份職業不好,而是它實在是不適合馮褚。
她還年輕,怎麼能一輩子蹉跎在這上麵。風吹日曬,幾十年如一日。
原本江寧之前隨口一問,沒想到馮褚之前還真有彆的計劃。
“村長跟我說,他兒子在帝都大學的餐廳裡包了個窗口,他特意交代過他兒子要好好招待我。”馮褚道。
不過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月,村長和村長的兒子肯定以為她不去了。
雖然在大學餐廳裡當服務員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但好歹能夠認識更多的人群,感受全國首屈一指的學府的氛圍。
有的時候,人的性格及為人處世的方式,跟環境的關係是無比深遠的。
聽到馮褚這麼說,江寧想也不想就道:“你去帝都吧。”
馮褚搖頭,“這個時候大學生差不多要放假了,我去了估計是找不到人的。”
她這點錢可撐不到九月份開學,到時候估計是要去睡天橋下麵睡了三個月了。
江寧伸手,一把摸上了馮褚的頭發,她飛快道:“你可以住我那裡,隻要你說去。”
不管怎麼樣,先把人哄走再說。
看著操碎了心的江寧,劉文濤在心中嘖嘖有聲,要是被台裡的同事看到了,估計還以為出現幻覺了。
高冷到一般人都不敢親近的江大記者,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過一個人。
馮褚自覺自己到哪裡其實都一樣,所以在看到江寧一雙暗含期待的眼睛之後,並沒有多糾結,她接著就隨意的點了點頭,“好吧。”
得到了馮褚肯定的答案,江寧鬆了口氣。為了怕她萬一再變卦,畢竟搬磚對她來說還是挺有吸引力的,江寧第二天就辦理了出院,至於自己的檢查報告,現在是信息化社會,到時候醫生可以通過電腦給她發過來。
就這樣,馮褚這邊剛賺了一千五,那邊轉眼就去了八百。
看著窗外白白的雲,還是綿延的山河,馮褚覺得自己的飛機票買值了。
這個世界,再沒有那麼漂亮了。
出了航站樓,一路輾轉兩個小時,江寧帶著馮褚回到了自己家。
“早點休息吧。”害怕馮褚會覺得不自在,這麼囑咐了一句之後,江寧就自己回屋了。
“好。”乖巧的答應一聲,馮褚一雙眼睛好奇的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這城市可真大。
感慨完,馮褚拍了拍鬆軟的枕頭,接著就閉上眼睛睡覺了。
三天後,江寧拿到了自己的化驗單還有診斷書。看著電腦上麵顯示的結果,江寧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