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勢大,萬一真的相信了這個,把人給連哄帶騙的弄走了,就算是她爸媽摒棄前嫌聯合起來,也扛不住這種壓力。
白了自己女兒一眼,江母嗔怒,“你當你媽真的是那種為了利益連自己女兒感受都不顧的人麼。”
裴家是家大業大,但她也不至於去上趕著去抱大腿。在帝都這個地界,他們家雖然不算是商人裡頂尖的那一撮兒,但也還算是有點地位。
江寧聞言,瞬間放下心來,“那就行。”
“對了,讓王姨每個星期去小褚那裡兩次吧,我實在是怕她餓死。”
哪兒有人這麼吃東西,她今天沒怎麼費心就發現了,想也知道之前馮褚一個人是怎麼過的。
“行了行了,你就彆瞎操心了,趕緊休息吧。”江母扶額。
江母發話了,這件事才算是結束。
裴家。
看著又是步行回來的二兒子,顏歆克製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的車呢,又壞了?”顏歆問。
裴琛點頭,“司機已經找人來修了。”
幸好這次堅持到了家門口,不然他晚上十點都不一定能到家。
顏歆剛要說什麼,那邊彆墅大門又被推開。
裴欽原本還是一臉的吊兒郎當,但等看到裴琛的身影之後,他瞬間就挺直了腰板,“……二叔。”
“嗯。”冷淡的點了點頭,裴琛接著就轉頭,對顏歆道:“我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現在是九月份,夏天正熱的時候,步行了差不多兩千米,他西裝裡麵的襯衫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趕緊去吧。”顏歆忙不迭的答應。
等自己二叔上樓之後,裴欽這才緩緩的鬆了口氣。
“你二叔又不吃人,你怕他乾嘛?”顏歆一直搞不懂這件事。
裴欽癱坐在沙發上,哼哼唧唧的不肯回答。
他這算什麼,商場上那些聽到裴琛兩個字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的人海了去了。可能就是老天也看不慣他這樣,所以才拿命運這玩意兒來扯他的後腿。
樓上。
裴琛隨手將西裝外套掛在門後的衣架上,接著用左手鬆了鬆領帶。一點一點的將上衣脫光,他腰腹露出的兩道人魚線格外的醒目。
多走路鍛煉大概也就這麼點好處了。
自嘲一笑,裴琛接著就要往房間裡自帶的浴室裡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接通電話,聽對麵的人說了大概半分鐘後,裴琛沉吟了一下,然後果斷道:“把去帝都大學招聘的行程安排往後拖一下,告訴魏總,我晚上明天在醉仙府定了桌酒席,請他務必到場。”
現在帝都這塊兒,菜色最好的,也就是醉仙府了。
“好的。”
短促的交談之後,房間裡麵又恢複了平靜。
等裴琛帶著淡淡的水汽下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侄子隨手把玩一顆木珠子的場景。
裴欽一扭頭,就看到自己的二叔站在不遠處,他手上一抖,木珠子瞬間脫手。
“骨碌碌”的細小的聲音之後,珠子滾到了裴琛的腳邊。
皺了皺眉,裴琛彎腰,冷著臉伸手將它撿了起來,“這是什麼?”
裴欽乾笑,“朋友送的。”
“聽她說保平安很好用,我拿回來專門給二叔你的。”
前麵是真的,後麵純屬他隨口瞎扯。總不好告訴他二叔,這是一個小姑娘隨手瞎刻、送了人之後又要回來的。
看著汙垢斑駁的木珠子,裴琛麵色不變,接著將它放在茶幾上,“不用了。”
顏歆這個時候從廚房裡出來,聽到兩人的對話,然後溫和的開口:“這好歹是你侄子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這謊言是越扯越大了,這珠子分明就是個不知道戴了幾年的鑰匙扣,夜市攤上十塊錢一大把。
看著裴欽心虛的表情,裴琛眼皮子都沒有動,“沒用的。”
這話說的也對,要是隨便一顆木珠子都能改運,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倒黴了……顏歆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總覺得自己已經被看穿了,收回木珠子,裴欽表情很有些不自在。
“對了,我聽說最近青雲觀的觀主要來帝都了,你記得空出點時間,我把他請家裡來給你看一看。”顏歆道。
既然科學解釋不了,那就試試迷信的說法,眼見二兒子都快三十歲了,還這麼形單影隻的,顏歆隻覺得食不下咽,每天愁的厲害。
“不……”裴琛想也不想就要拒絕。
然而顏歆這次的態度格外的堅決,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這段時間你就住家裡。”
雖然還沒有成家,但裴琛大學畢業就搬出去了,隻在每個月裡固定的時間回來看看他們。
見顏歆那裡這次沒得商量,裴琛微微皺眉,良久之後,他才勉強點頭,“好。”
顏歆心下滿意。
如此,一夜過去。
第二天八點,時間不早不晚。
窗外的陽光投落在馮褚的臉上,隨手把被子一蒙,沒過兩分鐘,她就又重新進入了夢鄉。
睡覺跟吃飯一樣,都是馮褚不必要的生活活動,但由於她喜歡,也就按人類的作息來了。
八點半,鬨鐘響起,終於到了她不得不起床的時間。
揉了揉眼睛,馮褚睡意朦朧的去洗漱。
徹底清醒之後,她麵對著已經空空如也的各色蛋糕盒子,飛快的舔了舔嘴唇。
昨天晚上,她沒有控製住,吃了五百塊錢的蛋糕。現在好了,連個早餐也沒了。
將蛋糕盒子收拾乾淨,她光著腳丫踩在木製地板上,發出“嘟嘟”的聲響。
一臉期待的打開冰箱,看到裡麵空空如也,馮褚覺得世界上最殘忍的事大概也就這樣了。
她明明記得,裡麵還有兩個雞蛋的。
扒拉了半天,除了江寧放在裡麵的麵膜,馮褚什麼也沒有找到。嗅聞著綠豆味道的麵膜,馮褚真的想打電話問問,這東西能不讓她吃一口。
不過考慮到後續的麻煩,她隻好忍痛放棄了這個想法。
翻遍了整個房子的溝溝壑壑,馮褚連個薯片渣都沒找到。輕輕走到陽台上,看著來往的飛鳥,她臉上彌漫上了一絲深沉。
“對不住了……”
微不可聞的說了這麼一句之後,馮褚實在是忍不住,伸手把旁邊多肉植物的葉子揪掉了兩瓣。
淡淡的李子味兒,葉尖有一點藥材的味道,還算不錯。
因為馮褚一身氣運太足,儘管已經遮掩了起來,但溢出的些許還是不可避免的彌散在房間裡。
光是這些多肉植物,植株已經換過幾茬了,如果不是這樣,現在要被馮褚吃禿了。
嘴巴裡勉強有了點味道,馮褚的心情開始變好。大學十分鐘後,她高高興興的去上班了。
大約九點半,馮褚準時出現在帝都大學西食堂門口。
熟練的找到殷傑夫婦之後,她想也不想就問:“今天有什麼需要我做的麼?”
兩人對視了一眼,殷傑最先開口,“今天你還是跟我學做菜,不多,還是隻有兩道。”
馮褚咬了咬唇,試探一般的問:“那工資……”
知道她想問什麼,殷傑異常乾脆的說:“隻要你學的會,我再給你漲三百,今天給你發八百。”
一天八百塊錢,馮褚幸福的已經快昏過去了。接下來根本不用溫良和殷傑提醒,她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眼睛都不帶眨的看著做菜的整個過程。
知道她對配料個數的記憶力非常好,殷傑這次專門挑選了沒辦法數數的香芋扣肉和黃埔炒蛋。
儘管已經竭力避免了出現調味料這一項,但結果還是相差無幾,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怎麼做到的。
在心中感歎了一聲之後,殷傑也隻能說馮褚有模仿的能力,卻沒有當大廚的天賦。
儘管她能將這些菜都一一複製出來,但也僅限於複製而已。廚師除了重複經典,還要具備隨著時代與人們口味的變化而進行創新的本領。
不過馮褚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相當的不錯了。
感覺到殷傑投落到自己身上複雜的目光,馮褚不由得停住了動作,“怎麼了?”
殷傑向來是個坦誠的人,心中有了想法,倒也不吝嗇說出來,“我這裡有個天大的機會,你要不要?”
麵對著真正的大廚,如果沒學到對方一絲一毫的本事,就足夠立足了。
剛好,她那個師兄已經完全繼承了她師父的衣缽,甚至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
“能賺錢的?”馮褚現在隻對吃感興趣,但吃的話又需要錢,所以她才有此一問。
殷傑認真的點頭,“當然能!”
“要離開帝都大學麼?”馮褚又問。
沒想到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卻這麼能沉得住氣。
殷傑小小的意外了一下,接著失笑道:“不用,我就今天晚上帶你去找個人。能從他那裡學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不過我隻有一點要求,那就是你必須要留下。”
殷傑也沒有給彆人做嫁衣的習慣。
馮褚琢磨了一下,然後點頭,“好。”
“口說無憑,這是合同。”說完,殷傑將擬定出來的兩張紙遞了過去。
“合夥開店……”翻看了一下之後,馮褚接著困惑的抬起了頭,“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