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鹽巴和白盼剛到家,門口三人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其中一個推開小鹽巴,跪在地上求救:“大師,救救我女兒吧,她……她快不行了!”
竟然是梅子爸。
他這番舉動,倒不好讓人拒絕,更不好意思提要求了。
白盼向來不按常理出牌,隻是禮貌道:“你擋著人了,能往旁挪挪嗎?”
李二耳麵紅耳赤,說到底他一大老爺們也是有自尊的,上來就跪對他來說已經是極大的付出了:“先不說這個,我女兒——”
白盼蹙眉,繞過他,往前走了兩步。
“爸,我們回去吧……”梅子覺得被羞辱了,父親跪在自己討厭的人麵前求救,簡直卑微到塵埃裡了。
“你閉嘴!”李二耳黑著臉怒喝,見白盼要走大吃一驚,膝蓋一並,慌忙跟上,一來二去自動給小鹽巴讓了條道。
白盼笑了,把李二耳扶起,道:“你看,這不就挪了嗎?老人家的跪我受不起,會折壽的。”
李二耳抹了把汗,心裡憋屈,為了女兒不敢發作,反倒紅臘見不得丈夫受欺負,大著嗓門不服氣道:“神棍就是神棍,架子比我們普通人大多了!”
白盼也不生氣,瞥了眼躲在父母身後的少女,原來是上次自說自話進小鹽巴屋裡無理取鬨的小女孩,心中有數:“她供了瑚貜吧?”
“是是是!”李二耳哪裡知道瑚貜是個什麼玩意?隻是直覺大師說的都是對的,忙不送點頭。
白盼又道:“她叫梅子吧?我對她印象深刻,昨天還來過我們家,當時我還提醒過,說不要逮著什麼畫像就亂上拱,她不僅不聽,還罵我變態。”
說罷,衝李二耳和善地笑了笑。
李二耳被笑得寒毛直豎,他轉身衝著梅子怒斥道:“不知好歹的東西,好話壞話都分不清?”
斥責完梅子,他話鋒一轉,語氣中又帶了幾分埋怨:“都怪那田鴻光!搞得都是些什麼破事?看起來倒老實巴交的,暗地裡卻是這副臭德行,早知當初誰還選他做這個村長?不是自討苦吃嗎?”
白盼悠悠回道:“話不能那麼說,剛一早你們不津津樂道,說要沒了田鴻光,村裡得該有多無趣啊,現在怎麼突然嫌棄人家了?”
李二耳心裡一突,大熱天的,掌心黏糊,竟被生生唬得出了身冷汗,他們確實講過這話,那是快到家門口說的,前後也沒人啊,他是怎麼聽見的?
之前跪地上時積累的滿腔怨氣憋悶,被白盼這麼一嚇,也統統跑了個精光,李二耳重新審視眼前的銀發男人,明明才二十出頭的年紀,那雙眼睛沉靜如水,深邃得像沉澱了幾十年,幾百年的歲月,一時半會,他竟沒辦法把白盼當作一個涉世未深的小輩看待。
白盼活久了,見過的人五花八門,很多事不願多做計較,隻是這個叫梅子的,讓他油然而生出一股莫名的不悅。
白盼道:“說說吧。”
李二耳一愣:“什麼?”
“關於你女兒祭拜的畫像,給她的那個人是誰。”
一時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梅子抿著唇不肯說,紅臘瞥開視線看向彆處,李二耳更是吞吐其詞。
“怪事。”白盼挑眉:“放在普通人家,一旦知道誰在故意迫害自己女兒,恨不得衝上去千刀萬剮,你們倒好,連名字都不肯透露?”
“梅子不願意說,我有什麼辦法?”紅臘目光閃爍,過了會意識到什麼,聲音漸大:“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我警告你,這可是一條人命,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彆以為能通個靈,請個大仙就連公德心都可以不要了!”
白盼麵色一寒,估計不大高興了。
李二耳到底做生意的,是個識趣人,深知自己媳婦德行,說話沒輕沒重,弄巧成拙的事不知道被她做過幾回了,他一把扯過紅臘,賠上笑臉:“臭老娘們說話沒個度,大師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彆跟她計較。”
“不計較歸不計較。”白盼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皮笑肉不笑:“但報酬……還是要給的。”
李二耳神情一僵:“治病救人還需要報酬?”
“當然。”白盼一副極有耐心的模樣,不緊不慢地攤手:“你去醫院掛號買藥難道不用付錢?李先生,你年紀不小了,應該知道天上不會掉下餡餅吧?”
“那……”李二耳被說得羞愧難當,忐忑地原地杵了會,才小心翼翼道:“您覺得多少比較合適?”
白盼伸出兩根手指。
李二耳試探道:“兩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