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陽大學在郊外,換了兩輛車, 臨近中午才抵達校區。
白盼的銀發太惹眼, 身材高挑, 長得漂亮, 以至於剛一進來,過半的學生向他投來注視的目光。
顧安安撥弄發絲,環視一周,不屑地冷哼:“一群臭蟲, 想看帥哥自己找啊。”
說完,笑靨如花要勾白盼的手臂。
翻臉比翻書還快。
白盼蹙眉,沒讓她近身, 顧安安每朝他移一厘米, 他就後退一厘米, 久而久之,倆人的距離依然保持不變。
目的沒達到,顧安安的臉陰沉下來,神經質地用拇指扣著自己的皮, 隨著心情變化, 她越扣越快, 等破了皮, 流了血, 才如夢初醒般停下動作。
這所大學男寢和女寢是分開的, 宿管阿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要學校裡女生帶著進去, 基本不管,據她的說法,管得再嚴有什麼用?該去醫院還是得去。
顧安安看小鹽巴不順眼,故意扭捏道:“三個人一起上去,不太好吧……”
小鹽巴警惕道:“為什麼不好?”
“當然會被說閒話。”顧安安雙手抱環,沒好氣道:“萬一途中被隔壁寢室看見,還以為我和兩男人做見不得人的事,我是跟你不會有任何關係,但彆人又不知道,一傳十十傳百,我還要不要在學校裡混了?”
小鹽巴心想,學校這麼大,誰會一天到晚關注你呀。
白盼頷首:“我們倆上去。”
顧安安心中竊喜,嘴角沒來得及上揚,又聽他說:“那顧小姐,麻煩你先在樓下等一會。”
“等等——”顧安安不敢置信道:“沒有我登記,你們怎麼上去?”
白盼不答,溫和有禮道:“你把寢室號告訴我就行了。”
顧安安覺得這兩人簡直不在她可控的範圍內思考問題,便深吸一口氣,直言:“不行,誰知道你們進了女生寢室會有什麼非分之想?我得對全宿舍的人負責。”
語閉,她輕蔑地看了小鹽巴一眼:“助手你就彆帶了,反正也幫不上忙。”
三言兩語的一番話狠狠刺痛了小鹽巴的心,他好像確實幫不了什麼忙……
一點用沒有,隻會跟在後麵瞎跑。
想到這裡,他就垂頭喪氣。
白盼皮笑肉不笑:“你會貼符紙嗎?”
“啊?”顧安安一愣:“我是顧客,為什麼要——”
白盼把紫銅鈴放在她手上,笑道:“既然不會,就拿著它,要碰上黃佳怡,還能抵擋一陣。”
銅鈴一靠近,便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顧安安身體劇顫,縮回手,銅鈴一歪,“砰”地一下掉在地上,她還緩不過神,麵白如紙地捂住胸口:“這是什麼?怎麼震得我心絞痛?”
“心絞痛?”白盼挑眉:“驅邪鎮煞的東西,放在你身上怎麼會痛?”
顧安安神色一亂:“可……可能黃佳怡想附身,你的鈴把她趕走了吧。”
她絞著手指,心裡比麵上表現的驚恐多了,昨晚不是沒試過那些符紙,也不像驅鬼的普通黃紙,上麵畫的圖歪歪扭扭,根本起不到辟邪的效果,應該就是兩個不懂行的騙子,為什麼剛才鈴鐺的聲音讓她那麼心悸?
“怎麼了?”白盼溫和地問道。
“……沒什麼。”
顧安安堅持道:“但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帶兩個男生進寢室,事關我的名譽。”
純粹是她自尊心作祟,要是讓步了,感覺像自己抬不起頭似的。
白盼摸著下巴:“隻要不是兩男一女就行了?”
“……對。”不知為什麼,顧安安莫名有種不詳的預感。
“那就換個身份吧。”
果然,接下來一個小時,她不停在宿舍樓跑上跑下,一會捧著幾條長裙,一會拿著一包化妝袋,連宿管阿姨都注意到了奇怪現象。
顧安安今天穿的是過膝長筒靴,帶了跟的,來回兩次就氣喘籲籲,她恨不得直接退款,心裡把小鹽巴連同白盼罵了個遍。
“原來你連假發發網都有。”
“過獎。”顧安安已經不想再和白盼套近乎,甚至看他一臉溫和的模樣十分刺眼,把假發往小鹽巴頭上一帶,穿著杏仁色連衣裙的卷發少女呈現在眼前。
他塗了粉底抹了淡妝,身材矮小,四肢纖細,皮膚不黑不白剛剛好,比當男生時乾巴巴的模樣還要順眼一百倍。
除了腳上布鞋顯得維和,小鹽巴這一身算稱職的淑女打扮了。
小孩左腳踩右腳,窘迫道:“太奇怪了……”
他怎麼要扮成女生呀……
“彆害怕。”白盼攬住瘦弱的肩頭,拇指搔刮著一字領上的蕾絲邊:“這樣看上去,很漂亮。”
“是,是嗎?”小鹽巴扯著裙擺,臉悄悄紅了。
顧安安麵色微涼,合上化妝袋,有點明白了,難怪天師不冷不熱,助手滿腔敵意,原來這倆是一對,心裡暗罵一句倒黴,轉念一想這種半懂不懂的騙子不好找,生生把怒氣壓了下去。
察覺到真相,顧安安瞬間失去撩撥白盼的興趣,何況這男人笑臉狐狸,彆的沒有,坑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她的臉藏在陰暗之中,催促道:“我們上樓吧——”
本來還想嘗完小奶狗的滋味再動手……
算了。
顧安安和黃佳怡的寢室在302。
這所學校一直有恐怖的謠傳,每年住在302寢室的女生,都一個會被剝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