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盼輕歎,拉著小鹽巴走向二樓,推開門,一股難聞的腥臭從房間裡鑽了出來。
曹妮還沒有咽氣,她看清來人後,渾身充滿恐懼和憤怒。
“都怪你!都怪你!”
“怪我?為什麼?”白盼不慌不忙道:“你以為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術能持續多久?三年?四年?十年?你每換一張皮,腐爛的程度越快,每一天,每個月都戰戰兢兢,忙著躲過反噬,你不累嗎?”
曹妮沉默了,但依然怨念十足。
“黃佳怡死了。”白盼居高臨下:“這世上萬事皆有因果,曾經做過的,不管善惡,都會反饋到自身,誰都逃不過。”
曹妮的身形劇烈顫抖著。
“好好下地府受罪去吧。”白盼抽出符紙,分彆貼在她的頭部,肩膀兩側,肚子和雙腳,糾纏不休的皮囊頓時像失去力氣般鬆懈下來,化成黑色殘渣,消失在空氣之中。
曹妮一動不動,她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很快,連出口的話都變得異常艱難。
“爸爸……媽媽……”
沒有回應她的人,不到半刻,曹妮腦袋一歪,徹底咽了氣。
白盼見人已經沒了,便抬起頭,對牆壁上歪歪扭扭的影子說道:“她死了,你安心回地府投胎去吧。”
影子朝他鞠了一躬表示感謝,才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見蹤跡。
曹家三口皆已死去,白盼卻不急著離開,氣定神閒地在彆墅裡逛上一圈,想不到曹軍闌的書房裡擺著大量□□,記載著各種陰毒法術,其一,便是換皮。
白盼笑道:“原來如此,姓曹的不簡單啊。”
說完,便把這些書一一拿出,統統燒毀了。
曹軍闌一家死狀太慘,白盼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給屍體做了簡單的障眼法,外界隻能看出他們生了惡疾,卻不知是被法術反噬,此事算了結了。
白盼和小鹽巴再次見到曹正羽,已經是三天以後。
他年紀輕輕,腦後跟竟長出了幾根白發,麵部滄桑,完全不像二十出頭的人。
他頹然道:“我是來付報酬的。”
曹正羽把報酬一次性付清,原先也沒心思多待,轉身就要離開。
白盼看著他的背影,說道:“日子總要過下去,你是唯一的幸存者,更不應該想著輕易結束自己的性命。”
話一出口,曹正羽的身影頓了頓。
小鹽巴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刀刀極淺的傷口,像是被刀片割的,不禁心下一沉。
“謝謝。”曹正羽露出難看的笑容,像是在哭一般:“我會努力走出來的。”
白盼探究地看了他一會,才道:“那就好。”
曹正羽衝他點了點頭,推門離開。
小鹽巴呆愣片刻,才問:“……他是不是,要自殺呀?”
白盼扶著額頭,回道:“受到這種刺激,不是每個人都能緩過神的,他沒有親人,喜歡的女孩顧安安也已經死亡,究竟怎麼樣,就看他之後如何自我調節了。”
小鹽巴想起曾經的自己,大盛和王嫂被害身亡,自己也難受極了,要不是白盼出現,會不會跟曹正羽一樣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呢?
身體上的傷害,白盼還能幫忙阻止,心理上的卻無能為力。
小鹽巴總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但心裡依然盼望他能夠走出陰影。
然而第二天下午,就傳來曹正羽跳樓自殺的噩耗。
聽說,他在甘洋大學的宿舍樓上站了整整四個小時,大概那時候,還在猶豫吧。
最終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小鹽巴趴在酒店的大床上,心底仿佛被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著,又痛恨曹妮的所作所為。
“這些歪門邪道的法術,到底是誰創造出來的,有沒有用不說,把人卻害慘了。”
白盼抬起一隻眼睛,伸出手指,在他胸口上輕輕劃了一下,懶洋洋道:“真正可怕的,不是冰冷的法術,而是人的一顆貪婪的心。”
小鹽巴“呀”地一聲,紅著臉,彎起身子,像是快要滾下床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