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屋子的一霎間, 小鹽巴身體傾斜,暈了過去。
白盼蹙眉, 將他抱進懷裡,攬著小孩的肩膀往前走。
眼前是一條昏暗的廊道,牆壁上掛著一盞盞燈台,一扇接著一扇的房門, 看不見儘頭, 也沒有邊境,讓人心生絕望。
白盼倒不覺得害怕,小孩失去意識,他動起來沒有約束, 手一揮,四周大亮,燈火通明。
“出來。”他淡淡道。
沒有聲音, 更沒有回音。
白盼攥緊拳頭, 清冽的眸子沿著燈台,牆壁,木門, 一一掃了過去。
仿佛知道了什麼, 他溫柔地取下小孩手中的紫銅鈴,手指微動,輕輕晃了一晃。
“當——”
動作微小, 銅鈴卻能在白盼手中發出雄厚震耳的聲音。
周圍的景象如同易碎的玻璃, 四散瓦解, 大片大片的掉落,無儘的房門和昏暗的廊道不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普通的地下室,依舊透不到光,靠著僅存的一盞照明燈,認清室內的人和物。
一個男人,光頭,背寬如虎,臂膀上的二頭肌鼓得成了小山包,他椅著木製的椅子,猥瑣的小眼睛眯成一條縫,正是張廣興本人。
他身邊圍著三隻猴子,抓耳撓腮,急切地叫喚著。
懷裡的小孩還在暈厥,摟了那麼久,身體時不時地往下滑,白盼麵不改色托著他的臀往上提,並不瘦,緊實而有彈性,摸上去非常舒服。
把小孩的身子提了提,白盼的手便放在那不動了。
“我們在赤土村見過。”張廣興翹著二郎腿,猛地吸了口煙。
白盼沒有回答,隻是看向地麵上的三隻猴子,它們銅鈴般的眼睛閃爍著各不相同的光芒,有麻木和絕望的,有希冀和興奮的,還有冷靜和警惕。
“它們很眼熟。”
“當然。”張廣興露出惡劣的笑容:“不想知道它們是誰嗎?你們也見過。”
白盼指著麻木而絕望的猴子說道:“它是梅子。”
緊接著,又指著希冀和興奮的,繼續猜測:“它是梅子的母親,紅臘。”
張廣興被他一番冷靜的分析說得挺直了脊背,懶懶散散的模樣消失散去。
“最後一個是梅子的父親,李二耳。”
“我把他們變成了猴子。”張廣興伸長脖子,企圖用高昂亢奮的聲音惹怒他:“其實,也不會每天都是畜生,需要的時候,我也可以把它變回人,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很好玩?”
白盼無動於衷,他分了一些注意力在小鹽巴身上。
半個小時過去了,懷裡的小孩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