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鳳凰男之妻(九)(1 / 2)

周氏望穿了眼,也沒望來趙晚清過來給她道歉。

馮冠書已經從下人那裡大致還原了真相,這事情,趙晚清從頭到尾就沒露過麵,隻在周氏被打之後,從屋裡出來才認出周氏。

馮冠書懷疑她是故意的,但是她就非說自己不知道外麵的人是周氏,根本就拿不到她的錯處。

馮冠書無奈,隻得將這個悶虧吃下。

他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翰林編修,和趙丞相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但是他是趙丞相的女婿,衝這一點,旁人都會給他臉麵。

這日,馮冠書下值。

趙丞相有專門的馬車,每日在宮城外麵接他。他從來不和馮冠書一道走,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翁婿,但是在朝堂上,馮冠書隻是一個小小的編修罷了,還不配同他共乘一車。

馮冠書倒也知趣,從來不提要和趙丞相一起走,免得以後他升了值,彆人都會說肯定是因為趙丞相的緣故,而不是他自身的努力。

誠然,他的仕途離不開趙丞相的提拔,但是馮冠書並不想彆人這樣議論他。

趙府另外安排了馬車來接他。

每天馮冠書都會故意在後麵磨蹭一段時間,估摸著趙丞相走了,他才出來。

今天依舊晚了一些。

處理事務的耳房裡隻剩他一人了,他正起身要走,餘光注意到桌上的一本書下似乎有異常。

一角青白宣紙露了出來。

這不是他桌上的原有之物,馮冠書很清楚。

他左右看了看,見無人,才將那張宣紙抽了出來,上麵草草地寫了兩行字。

“趙晅之事,還請丞相幫忙,事成必有重謝。”

他心裡猛地一跳,再次抬頭看了看四周,見確實無人,才安下心來。

這趙晅一案他知道,趙晅本來是戶部右侍郎,因為買賣官職被查,如今應該正在審理。

這些人竟然求到他這裡來了。

往常馮冠書也收到過不少這樣的書信,他都是看了一眼就連忙將之焚毀。今日也一樣。他摸出火折子,將宣紙點燃,火舌將字跡舔去,那兩行字卻仿佛從宣紙上印入了他心裡。

直到坐上回趙府的馬車,他還依然在想著這件事。

趙莘雖然是丞相,但

是他從來不參加黨派之爭,為人為官也算是剛正不阿,從來不會做這種事情。馮冠書很清楚,所以以前他收到這種條子,都是直接焚毀。

那些人未必不知道趙莘從來不會理會,依然還是會送書信過來的原因,馮冠書也清楚。他們隻是想通過他借趙丞相的事罷了,馮冠書現在畢竟明麵上是趙丞相的女婿,他的意思,很有可能會被當成是趙丞相的意思。

他閉上眼沉思。

這日趙晚清收到了一封請帖,是恭王府送來的。

其實京中權貴閒得無事,時常會聚會,這也沒什麼。但是恭王是親王,這宴會就得著重對待了。

趙晚清連帝姬的任務都做過,這種宴會自然是應付得來。

到了宴會這日清早,她換上了隆重華貴的新衣裳,帶著采荷坐了馬車去了。

趙晚清雖然是丞相之女,但是這種級彆的宴會都是非富即貴,身份稍微差一點的,都進不來。所以她在這人堆裡麵根本就不顯眼。

趙晚清如今是嫁了人的身份,自然不能同那些姑娘待在一處了。和她坐在一堆的都是些世子夫人啊之類的,年紀都比她大一些,同她們坐在一塊,實在是沒什麼共同的話題可聊。因為其他人多半都在聊丈夫,聊孩子。

而趙晚清都沒有聊這兩樣的興趣。她自顧自地坐著和腦海裡的巴拿拿說話,看這樣子就像是在發呆,有人偏偏要提到她。

“趙妹妹怎麼不說話?”

掩嘴嬌笑的人趙晚清不大認識,巴拿拿提醒她,“這應該是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姓羅。”

“羅夫人。”趙晚清淡淡地打了招呼,“我在聽你們說呢。”

羅夫人不知是嘴碎還是愛打聽八卦,她一臉興致盎然地問,“自從趙妹妹成親,這京城裡就一直流傳著一個謠言,說妹妹嫁的那個進士爺是成了親的,我卻是不信,若是真的成了親的,趙丞相又如何會將妹妹嫁給他呢。妹妹說可對?”

她話上這樣說,目光可不是。她雙眼透出一股好奇又興奮的光芒,好像巴不得趙晚清說不是,好讓她好好地滿足一下八卦心理。

周圍說話的人都停了下來,不約而同地看向趙晚清。

有和羅氏一樣好奇的,也有不滿羅氏這種當著人

家麵落人臉的。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趙晚清一定會否認,這種事情,彆說沒有,就是有也不能當眾承認。

可就是讓她們萬想不到,趙晚清竟然點了頭。

她點了頭!

眾人驚住了。

趙晚清做出一副淒婉又委屈的樣子道:“讓羅姐姐們看了笑話,我那夫君確實在老家已經成親生子了。”

“……”

這下不僅僅是她們周圍的人,就是整個花廳,都為之一靜。

羅氏雖然是因為好奇才問,但是沒想到趙晚清真的會滿足她的好奇心,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重複問了一遍,“趙妹妹說什麼?你那夫君真的在老家已經成親生子了?”

趙晚清似乎絲毫不知道什麼叫家醜不可外揚,她還是堅定地點頭,“是的,前段時間我將他老家的妻兒都接到了京城來。”

眾人驚呆。

這趙晚清這樣大度的?不僅沒鬨起來,反而將人的原配接到京城來?這是何等的大度!

羅氏終於相信趙晚清不是和她開玩笑,驚道:“我可是聽說當初你那夫君一直說的是自己沒有成親啊!”

趙晚清無奈道:“他要是說自己已經成了親的,還能攀高枝嗎?”

“……”眾人再次失聲,還有這樣耿直的女子嗎?直接說自己的夫君愛慕虛榮,攀高枝?

這可是驚天大聞!眾人在唾棄這個拋棄糠糟妻的馮冠書的同時,也不由得同情這位嫁錯人的丞相之女來。

若不是當初看走了眼,她何至於嫁給這樣一個一名不文的白眼狼?像這花廳裡的婦人,哪一個不是婆家說出來都是名頭響當當的人家,哪一個不是嫁得門當戶對?

當即就有人出言安慰趙晚清,“趙妹妹可要想開了才是,這男人嘛,不值得用太多心思,最要緊的是先生個孩子,孩子才是女人一輩子的依靠…”

也沒人不識趣地勸她和離,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世,能坐在這裡的,沒一個蠢人。

趙晚清隻管做出一個唉聲歎氣,欲言又止的模樣,她什麼都不必說,就勝過說話了。

留給彆人自行想象的空間才是最好的。

她堂堂一個丞相之女,碰上這種事情,應該立馬將馮冠書掃地出門才是,但是她偏偏做出一副受儘了委屈的樣子,就不能

不引人遐想了。

趙晚清看著周圍麵色各異的臉,這裡坐著的是京城裡的上等人,也是最無聊的一群人,她們終日就靠說人話柄為樂,想來不出兩日,馮冠書的美名就會傳遍全京城了。

“那麼,他那原配現在何處?不會住在丞相府的吧?”羅氏追問,這也太讓人膈應了。換了她,她自問忍不了。曾經她聽過這個趙晚清性格懦弱的傳聞,沒想到是真的。

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有些恨其不爭地微微搖頭。

但是這是人家的家事,她隻能將話說到點到為止。

趙晚清對楊氏的印象不錯,不想也不會詆毀她,便道:“他那原配是個很不錯的女子,可惜也跟我一樣瞎了眼。”

聽她這樣說,眾人吃驚。還以為她會怨懟地對待原配,沒想到竟然會如此評價。

這聊著,外麵傳來動靜,宴會的主人來了。

這宴會的主角是恭王妃,她就是出於茶話會的由頭,將京城裡富貴閒人都請到一處來閒話。

隻見這恭王妃還很是年輕,約莫二十五六的樣子,生得十分端莊秀麗,明豔照人。

廳中人紛紛站起身迎接。

“讓你們久等了,真是我的罪過。”恭王妃微微一笑,風采奪人,是個難得的美人。

“王妃哪裡話,來得更好。”

恭王妃走到主位坐下,又命下人添了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