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歎了口氣,道:“雲夫人,不是我不肯救,我實在是找不出原因來。”
蘇韞盯著雲老爺了從白慢慢變了顏色的臉,脫口而出道:“會不會是吃壞了東西?”
大夫愣了愣,他倒是真的沒有往這邊想,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他覺得雲家這樣的人家應該不會出現吃壞東西這樣的。
他還是將藥箱放了下來,走到了病床前。
蘇韞揮手將那些個仆人全部給打發了下去。
等人都走了,她才低聲問李大夫,“李大
夫,你認為,我們老爺有沒有可能是被下了毒?”
李大夫吃了一驚,劉氏也嚇得臉色發白。
李大夫重新搭了脈,細細聽了一會兒。
如果用正常的思維看分辨這脈象,隻覺得這脈象極亂,他平生也遇到過這種脈象很亂的病例,無一例外都死了。他也沒有找出原因來。
但是蘇韞的話給了他一個特彆的方向重新去思考,若是中毒,這脈象就能說得通了。
良久,李大夫收回手,道:“這位大奶奶猜測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我隻通醫理,不通毒理,所以也不知道雲老爺到底是不是中毒。”
劉氏聽李大夫算是變相地同意了蘇韞的猜測,頓時白了臉,喃喃道:“是誰?是誰要害我們老爺?”
蘇韞見她受驚不小,隻好將她扶到一邊坐下,輕聲安慰道:“娘,現在還沒有確定呢,您彆著急。”
劉氏見她如此冷靜,仿佛一瞬間找到了主心骨,“韞兒啊,景山現在去了書院求學,老爺又成了這個樣子,娘全靠你了!”
蘇韞點點頭,“娘,您放心,我會儘力去找大夫來將老爺醫治好的。”
有了頭緒,李大夫對下藥也有了底。
眼見著劉氏已經慌得六神無主,這個年紀尚輕的大奶奶反而最為鎮定。李大夫便跟她道:“我開幾幅清毒的藥,我尚且不能確定雲老爺是不是中毒,這要也隻是僥幸試一試,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彆的法子了,若是大奶奶覺得這樣不行,就隻好請大奶奶另請高明,因為我實在是不知道這是什麼病。”
蘇韞心裡卻能肯定,雲老爺肯定是中了毒,她問道:“這毒可能解?”
李大夫搖頭道:“如果雲老爺真的是中了毒,這藥隻能暫時抱住雲老爺的性命,至於解毒,則不行。不過我向大奶奶推薦一個人,這個人是我的同門師弟,他對毒一直很感興趣,在這方麵頗有建樹,大奶奶可以請他來看一看。”
蘇韞大喜,“快請大夫將尊師弟的地址告知我。”
李大夫道:“不過我這師弟…”他頓了頓,有些不大好意思,因為他們都秉承的是醫者仁心,若是有急診,就算對方出不起銀子,也會跟人跑一趟,但是他這個師弟不同,他可謂是愛財如命,
見錢眼開,所以李大夫同他關係並不太好,也從心裡有些瞧不起自己這個師弟。
“李大夫但言無妨!”蘇韞道。
李大夫便道:“我這個師弟的診金比較貴。”
現在隻要能救雲老爺,就算他要半個雲家,蘇韞都會給,畢竟錢這種東西還可以再掙,命沒了就真的沒了。
李大夫隨即便將他師弟的地址寫了下來,交給了蘇韞。
蘇韞揣著信,吩咐人去請人,回來之後,劉氏已經坐到了雲老爺的床邊,看著雲老爺抹淚。
李大夫也沒有走,他實在是很好奇,這到底是病,還是中了毒。
因為李大夫提前告知了,蘇韞不信任彆人,特彆吩咐了李媽的丈夫去請人,還給了他一百兩銀票,這就是他師弟的出診費,其他銀子可能還要另算。
因為有銀子,李大夫的師弟很快就趕了過來。
李大夫不大待見自己這個師弟,但他這個師弟倒還算是喜歡他的樣子,進門之後看到李大夫也在,還十分驚喜地叫了他一聲。
李大夫從鼻子哼了一聲,算是打過了招呼,就將人拽到了雲老爺的床前。
他師弟第一眼給人的印象就是嬉皮笑臉的有些不大著調,看到床上躺著的雲老爺之後,臉色微微地肅然了起來。
他也不用人催促,就從隨身攜帶的小布包裡,取了一根銀針,抓起雲老爺的手,刺破了他手上的血管。
一滴豆大的血液擠了出來。
李大夫的師弟用手指將之抹了起來,湊到鼻子邊嗅了嗅。
房間裡的空氣陡然凝結了起來,仿佛流轉不動了,幾雙眼睛都死死地盯著李大夫的師弟,時間仿佛一瞬間過得極慢,而他也不過是幾息之間就分辨了出來。
他點點頭,十分肯定道:“確實是中了毒。”
劉氏隻感覺眼前一黑,差點朝後倒去。
“方師弟,可有法子解毒?”李大夫先蘇韞問了出來。
方大夫又將手指湊到鼻子邊聞了聞,道:“不太確定,我不能確定這是什麼毒,還要研究研究。”
他頓了頓,問道:“你給開藥了,開的什麼藥?拿來我看看。”
不同的大夫開藥之前,都要看看前麵的大夫用的什麼藥,才好用藥,免得相衝。
李大夫就將自己的方子
念了一遍。
方大夫直接皺了皺眉,十分不客氣地道:“你用的都是什麼藥?吃了沒?要是吃了,這人死了,可不管我的事,診金我不會退的。”
李大夫直接被氣得翻白眼,不服氣地分辨道:“方師弟,你不要亂說,這藥我用得十分保守,就算是解不了毒,也不可能吃死人,你!”他有些詞窮,顯然是遇到這種時候多了,有些找不到話來罵了。
方大夫見他師兄氣紅了臉,頓時哈哈大笑,笑了兩聲就發覺自己的主顧還在一旁,病人還躺在床上生死不知,這時候笑,有些不合時宜了。於是他如瞬間被掐住脖子的鴨子,笑聲戛然而止,輕咳了一聲,臉色重歸肅穆。
“師兄不要激動。”方大夫擺了擺手,走到桌旁,上麵筆墨紙硯都是現成的,想都沒想,潑墨揮毫,片刻就重新寫了一張方子,遞給蘇韞。
蘇韞伸手要去接,但是方大夫卻縮了一下,臉上神色嚴肅。
他道:“我這方子絕對沒有問題,我也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還請這位奶奶讓放心的人去抓藥煎藥。”
他沒有將話說得很透徹,但是蘇韞和劉氏都聽懂了。
蘇韞點了點頭,道:“多謝大夫提點。”
就算他不說,蘇韞也會讓李媽去辦這件事。
劉氏心神有些恍惚。她萬沒有想到雲老爺有一天會在自己家中毒。
毒是誰下的?
因為方大夫要研究到底是什麼毒,所以就要在雲家暫住。
蘇韞悄悄地讓李媽將人安排到了前院的一間客院裡。李大夫則回去了。
等將事情都處理好了,蘇韞又回了雲老爺處。劉氏還呆滯的坐著。
“娘,我要跟您說一件事。”
劉氏現在已經將她當成了主心骨,當然是什麼都願意聽她的,劉氏連連點頭,“你說。”
“娘是不是隻想,到底是誰想害老爺?”
劉氏點頭,半是疑惑半是憤怒,“到底是誰竟然這樣大膽!”
現在還沒有證據,蘇韞也不好說出自己的懷疑,她便道:“現在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若是不將這個人揪出來,這次是老爺中毒,下次說不定就是我、娘,我們都會很危險。”
劉氏被這一嚇,反而稍微穩下了心來。她從方才就一直在想,
到底是誰見不得他們好,可是想來想去都沒有頭緒。
雲家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一直都是與人為善。很少會得罪人,就算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什麼人,也沒有苦大仇深到要下毒這樣陰狠。
看著床上生死不明的雲老爺,劉氏怒從心起。
“娘,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這個人揪出來,他一次沒有成功,肯定還會有下次的,若是不將這個人揪出來,我們就都危險了。”
劉氏認可地連連點頭,“你說得對,我們要將這個人揪出來!”
蘇韞附耳過去,在劉氏耳邊說了幾句。
雲老爺因為昏迷了,所以劉氏命人將人抬回了她的院子。
劉氏稱自己受驚病了,不能理事,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蘇韞打理。
現在蘇韞能信任的人很少,畢竟她剛到雲府沒多久。不過劉氏有幾個心腹,聽劉氏說都是值得信任的,是她的陪嫁。
蘇韞查了,這幾個人,平素都不會去雲老爺的院子,雲老爺中毒的事情應該跟她們沒有關係,於是蘇韞就交給他們一個任務,借著由頭,盯著雲老爺原先院子裡伺候的人。
蘇韞也不太放心紫鳶,就借著雲老爺回來住了,紫鳶也算是半個兒媳,在跟前轉來轉去傳出去不太好聽,就讓紫鳶回了她之前待的院子。
到了第二天。
鄧席突然不請自來了。
是劉氏見的他,當時蘇韞去處理事務去了。
劉氏對鄧席突然回來有些驚訝,也有些驚喜。現在因為雲老爺中毒的事情,她有些□□乏術,雖然有蘇韞幫襯,但是蘇韞畢竟還要管鋪子和酒樓的事情,劉氏也不想她過於勞累。
鄧席畢竟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有他在,劉氏感覺自己也多了一分底氣。
蘇韞很快就得知鄧席回來了,她趕過來的時候,鄧席孝子一般跪在雲老爺床前侍疾。
“鄧公子?”
劉氏聽到她的聲音,從一側轉出來,道:“是韞兒來了,鋪子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蘇韞又看了鄧席一眼,才轉過頭看向劉氏,隻見劉氏先前一直緊蹙的眉宇稍稍舒展,臉上也沒有了之前那麼愁苦,顯然,鄧席回來她是很高興的。
但是蘇韞心裡卻警鈴大作。
這件事八.九不離十,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