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姐見楊柳都已經見過人家了, 嚷道:“這是天生緣分啊,你們既然這麼喜歡人家,不如就讓三妹嫁過去好了。”
楊柳看了楊二姐一眼, 冷冷道:“二姐可真是有意思, 你要是不想嫁過去直接說自己不想嫁就好了,為什麼要踩著彆人說自己不想嫁呢。你自己不想嫁就將我推出去, 你要上學難道我就不上學了嗎?你那天晚上還說要將上學的機會讓給我呢, 這麼快就都忘記了?”
楊二姐看了楊柱一眼,“我是為了三妹好,這麼好的男人, 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了。而且三妹還碰到過他,難道不是天生的緣分嗎?”
劉來娣連連點頭, “二妹說的是, 他也大不了你多少, 聽說他們對結婚的年齡有規定, 現在隻是訂婚,也不著急結婚的,這麼好的人家, 真是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
楊柳是來做任務的又不是來嫁人的,“這件事跟我沒關係,我才十六歲, 嫁什麼人?本來人家就是看上了二姐才過來提親的,要是換了人, 你們覺得人家會願意嗎?”
劉來娣其實對於嫁哪個女兒並沒有什麼要求, 隻要能將這麼好的女婿留住她就很滿意了。
“ 比說了,這親事就是你爹都很滿意,你們姐妹倆也彆爭了, 我覺得二妹大三妹,不如還是二妹嫁吧。”農村就是這個習俗,大的沒嫁人,小的是不能嫁的。
“我不!”楊二姐哭道:“我死都不會嫁人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劉來娣看了楊柱一眼。“當家的,你說句話啊。哪能由得這兩個小蹄子胡鬨!”
楊柱想了想,拍板道:“不如這樣吧,他們今天走的時候不是說了過兩天讓男方過來一趟讓我們看看人嗎?看了人再說吧。”
這法子也不錯,就這樣定了下來。
回了屋,楊二姐找到楊柳,“三妹,算是二姐求你了行不行,這人聽說是當兵的,配你絕對夠了,你成績也沒有姐姐好,為什麼要苦苦站著上學的機會呢,你知不知道現在高中特彆難考,要是到時候你占了上學的名額卻考不上怎麼辦?”
楊柳正在清理自己的衣裳,現在的衣裳都是三個顏色藍白灰,她的衣裳也沒有幾件,都是撿楊二姐穿剩的。
“二姐,我理解你不想嫁人,但是你不想嫁人就可以將我推出去嗎?說到底,我們是親姐妹。”
楊二姐不敢看她,“這親事你要是不要,我可以幫助你回絕,但是上學,你可不可以讓給我?”
“那天姐姐不是還說上學的機會要給我嗎?怎麼今天就變了卦?”楊柳問她。
楊二姐從來沒有想過要將機會讓出去,那時候也不過是因為想要反麵激一下她。
“我那天是有點糊塗了,你比我小,你還可以栽等等,說不定明年家裡條件好了可以送我們兩個人了,你知道的,中考是會限製年齡的。過了十八歲就不可以中考了,我已經十七歲了,錯過明年我就永遠地錯過了機會了。”
楊二姐這樣合情合理地和她溝通,楊柳還能理解,隻要她不背後搞小動作。人嘛,自私點是很正常的。
楊柳點了點頭,“那你就去上學吧,我會和爹說的。”
“那你肯嫁人了嗎?”楊二姐急切地問她,興許是因為太在乎了,所以她要確認一下。
“不,我不會嫁人的。”楊柳堅持道。
她不嫁人,楊二姐就不放心,但是這件事急也急不來,得後麵慢慢看了。
楊二姐是鐵了心想要楊柳應下這門親事,這樣她才能徹底放心。
過了兩天,果然如那媒人所說,她帶著男方上門來拜訪來了。
來了還帶了一些東西,有煙有酒有茶。一看人家就挺有誠意的。
當時楊柳去放豬了,隻有楊二姐和劉來娣在家,楊柱都下地乾活去了。
楊二姐當時在洗一家人的衣裳。
“有人在家啊?”
媒人從院門口探頭進來,看了楊二姐一眼,笑問。
見又是上次那個媒人,楊二姐頓時就不高興。這些媒人真的煩,感情十裡八鄉的就沒有彆的姑娘了,非要來她家。
以前多少媒人來她都不怕,因為她知道她爹肯定會將人送走。可是現在一看到這些媒人的臉,她心裡就直打鼓。
楊二姐從水池邊直起身,朝在豬豬食的劉來娣喊了一聲,“娘,來客人了。”
劉來娣身上捆著一個圍腰,從偏房中走了出來,一看到是楊媒人,頓時笑開了花。
“她嬸子啊。快屋裡坐。”
楊媒人笑道:“隻有來娣姐在家啊,大哥呢?”
“下地去了。快家裡坐。”
楊媒人從背後讓出一個男人來,笑道:“這是來娣嬸子。”
那男人從善如流地叫了一聲,“嬸子。”
劉來娣心知這就是那個來提親的了,她暗自打量了幾眼,對這個小夥子的第一印象很好。隻見他人很高,模樣也俊。女愛俏,她想她那兩個女兒總有一個能看上才是。
而一旁的楊二姐也看清了對方的模樣。第一時間,她確實被對方的長相給驚訝到了。她對當兵的有一種刻板印象,就是張得三大五粗的,看著都嚇人。但是這個當兵的不一樣,他模樣長得很清秀,他還穿著一身綠軍裝,這身衣裳賦予他一種獨特的魅力。
楊二姐經過片刻的失神之後就醒了過來,就算是這個男人長相還行她都不可能嫁給他,她絕對不會嫁給山裡人,她要走出這座大山,然後就再也不會回來。
葛嚴也注意到院子裡有個姑娘在洗衣裳。他隻看了一眼就將頭撇開了。
其實他不想這麼快就結婚的,當兵苦,他都是去了兩年才回家探親一趟,要是真的結婚了,豈不是讓人家姑娘守空房?
但是他挨不過家裡長輩的意思,長輩的意思是他現在年紀已經不小了,跟他差不多大的姑娘都已經嫁人了,要是還趕不上下一茬,好的已經被人挑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棗。
葛嚴想著自己這個職業吧,總是聚少離多的,姑娘肯定都不喜歡,不如就隨了長輩的意思,來走個過場,到時候他得將自己的難處全部都提前說出來,讓姑娘自己考慮了。
並且,葛嚴都是受過教育的人,當然不太願意讓父母包辦婚姻,這次來也是來看看人家姑娘怎麼樣,相親嘛,都是雙向選擇的。
葛嚴第一眼看到楊二姐,沒有什麼感覺,倒不是說彆人的長相,楊二姐長得也並不難看。
劉來娣一看到葛嚴就滿意得不得了,連忙迎了上來,又上下打量了葛嚴一眼,這麼俊俏的小夥子,她都很少見到,彆提人家還是有正經工作的。
劉來娣連忙將人迎進了堂屋,讓人坐下之後,就出來吩咐楊二姐去泡茶。
楊二姐去廚房生了火,將水燒上之後,連忙就溜出了家門。
楊柳不在,這個男的長得還不錯,要讓楊柳回來看看,說不定楊柳就能看上了,這事情就少一些波折。
楊柳在山上放豬,她還得打豬菜。農村的生活是真的苦,她還沒有做太多事情,每天吃完晚飯都隻想躺在床上睡覺。
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原主雖然對家鄉有很特彆的情感,但是心願也是要走出這片大山去外麵的世界看一看。
楊柳在在割豬菜,後麵穿來楊二姐的聲音。
“三妹,三妹,你快回家去,娘找你有事情。”擔心楊柳知道是男方那邊來人了不肯下山,所以楊二姐什麼都沒說。
楊姐從一片野菜中直起身,看到楊二姐跑得氣喘籲籲的,有些想不到到底是什麼事,劉來娣會找她。
“可是我這豬菜都還沒有割完。”楊柳揚了揚鐮刀,“什麼事啊這麼急,等回家再說不行嗎?”
等你回家的時候,都不知道人家走沒有走,楊二姐不由分說地將她手上的鐮刀給接了過去,“沒事,我幫你割,你快回去吧!”
楊柳覺得楊二姐應該沒有這麼好心,那麼到底是什麼事呢?
她實在想不到是什麼事情,但是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她一邊往家走,一邊想。
等到了家裡,看到了葛嚴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是男方那邊來人了,楊二姐不想嫁人,所以就將她叫回家了。
在這裡看到楊柳,葛嚴的驚訝簡直溢於言表。
他驚訝地盯了楊柳一陣,才反應過來,將目光轉開。長輩都在這裡,他也不好和楊柳打招呼。
倒是劉來娣主動說起,“我聽楊柳說,她已經見過葛嚴了。葛嚴,你還記得楊柳嗎?”
葛嚴看了一眼楊柳,他當然記得,那幾個玩具他拿回家給自己的侄子,兩個小家夥都喜歡得不行。
現在快要開學了吧,她應該要去上學了。
隻是她還小,那麼這家人準備說給自己的是剛才那個洗衣服的姑娘了?葛嚴一時間不知道該從怎麼想,他對楊柳的印象是很好的,小姑娘喜歡讀書,這麼小就嫁人了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他嬸子,二姐呢,葛嚴過幾天就要會部隊去了,趁這個機會,讓兩年輕人認識認識吧?”
劉來娣看了一眼楊柳,她臉上沒有出現什麼不好意思和抗拒,但是楊二姐是明確地表示過她不嫁人的,強扭的瓜不甜,現成的三妹就在這裡,她眼珠子一轉,已經有了主意。
而此時,山上的楊二姐一邊割豬草,腦子裡卻不停地回想起剛才見的那個男人。書上說的氣宇軒昂大概就是說這樣的人吧。何況他還穿了一身軍裝,看上去加倍的帥氣,身上還有一種成熟男人堅韌的氣質。
老實說,她長這麼大,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山村裡,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出色的男人。
她心裡暗自覺得可惜,要是這個男人不是出身山村就好了,要是這個男人不是在現在出現就好了。她安撫自己,說不定隻是馬屎表麵光,內裡都不能看呢。
即使如此,楊二姐心裡都有一種莫名的煩躁。
她用力地砍下了一顆枯草,“好男人有的是呢,這個算什麼。”
“嬸子,你是說,二姐還要讀書,是說給三妹?”
劉來娣找了個借口將楊柳給打發了出去,和楊媒人說將楊柳說給葛嚴。
楊媒人有些驚訝,這農村就是這個習俗,沒有道理姐姐還沒有定人家,妹妹先定的。她心裡雖然驚訝,但是畢竟男方都在這裡,她看向葛嚴,想讓葛嚴表個態。
葛嚴對楊柳有印象,長得清秀,人也勤快,還很好學。他都已經幫助過她一次了,就是為了要她上學,現在卻又親手將她的學業摧毀,這種事情他做不到。
“嬸子,楊柳還小吧,她都還在讀書。”葛嚴道。
楊媒人一聽,以為是他不願意,正要說話,劉來娣道:“這有什麼關係,你前幾天來的那個嫂子不是說了嗎?因為你部隊上有規定,現在不能結婚,可以先讓我家二丫頭上學嘛!先將親事給定下來,等你們到了法定結婚年齡再結婚!這也不是不行對吧!”
楊二姐已經明確地表示自己不嫁,要是真的將楊二姐說給他,到時候楊二姐過激出了什麼事情,真是要雞飛蛋打了,還是三丫頭性格溫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