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金枝玉葉(七)(2 / 2)

羅啟翔是最大的嫌疑人。

可是不管十八般酷刑如何上,羅啟翔就是一口咬定自己並不知道銀子的下落。

謝禎下令讓太子查理此案,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銀子找回來!

衛卓很快也知道了這件事。

她本來聽說籌到了千萬兩銀子還覺得很欣慰,隻要有銀子事情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可是沒想到這銀子竟然會出現波折,不翼而飛了!

她聽說扶著運送銀兩的羅啟翔已經被關入獄。但是她覺得這銀子很大可能跟羅啟翔沒有關係,他頂多應該對這次銀子失蹤負責,畢竟是他負責押送。可是要說是羅啟翔監守自盜,她覺得沒有可能。這批銀子一旦丟失,羅啟翔就是個死,就算是銀子最後找回來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銀子雖然多,但是也得有命花才行。

現在皇帝讓太子負責察理此案,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找回來。

銀兩被盜,好在從孫府抄出來的銀兩還有千萬之眾,皇帝又命另外的官員押送,這次不僅僅有官員,還有羽林軍護衛。

這批銀兩終於在五天之後順利地送往了災區,好在有衛卓每十天送去的糧食抵用著,災民雖然還是死了一些人,但是沒有大麵積的死亡,更沒有易子而食這樣的慘劇發生。

而因為有軍隊搶修河道,河道搶修已經步上正軌。

太子被勒令察理此案,他也覺得羅啟翔應該跟這件案子沒有關係,親自去盤問了羅啟翔,羅啟翔卻還是一樣的說辭,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批銀子到底是怎麼失蹤的。

羅啟翔在朝中的風評是很好的,否則皇上也不會讓他去押送銀兩。

“這批銀兩失蹤實在是奇怪,按羅啟翔的說法,當時出庫的時候,他還親自去清點了數額,然後封條裝車,一路上曾經由旱路換水路再換旱路,也就是五天的時間,這五天休息也一直都在驛站,就算是晚上,這批銀子也一直都有守衛值守。那麼,那些人想要掉包,就隻有兩個時間,從庫房搬上車,從車搬上船,才船搬上車。隻有在這三個時間內有可能。”謝崇華分析道。

“從車上船的時候,應該沒有機會,因為就在羅啟翔的眼皮子底下,要將這些封條完好無損地打開,將裡麵的銀兩取出來,再裝上石頭,這不是一時半會的功夫就能完成的。”

謝崇華本來踱步的腳步一頓,“劉先生,你這話提醒了我,你剛才說的對,這些東西要這麼長的時間才能掉包,什麼時候有時間掉包呢,何況上麵貼了封條,封條上麵蓋了戶部的官印!要想完好無損地撕下封條絕無可能,那麼,就是這些箱子根本就不是最開始羅大人裝車的時候那些箱子,而是人事先裝好了石頭,貼上了封條,後麵再調換的!”

“太子英明!”

謝崇華霍地轉過身,“去戶部!”

到了戶部,一查官印,官印還在。

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人偷了官印去蓋了很多封條,然後就將官印給送回來了。可是這樣一來,又難以查實這官印是什麼時候被人偷用的。

皇上那邊催得很緊,太子雖然有了一點頭緒,但是卻怎麼也無法往下一步查實。

戶部每天來往的人很多,根本就無從查實這官印是什麼人偷拿的。

衛卓開的這家店很快就風靡了全京城,甚至還有不少外地的聽這邊的親戚說了之後,都托人幫忙買一些。

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隻不過她並不想長久的做下去,現在災區那邊已經能緩過來了,她也差不多可以功成身退。

一直到了六月份,謝胤才從災區趕回京城複命。河道已經搶修成功,後麵的善後工作就交給當地的刺史太守了。

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皇帝狠狠地嘉獎了謝胤。

謝胤比他出發的時候整整瘦了一圈,整個人瘦得甚至有些脫相。他還很好地完成了任務,在這次的水災中,雖然受災群眾人數極重,但是由於賑災及時,河西道那邊的刺史和太守都碰巧是十分清廉的官,在這次賑災中都費勁了心力。

謝胤沒有居功,他將在這次賑災中出了力的人全部都寫在了奏折上,呈給了皇帝。

謝胤的獎賞雖然少了一些,但是他贏得了人心。

而太子奉命追查的銀子失蹤案,一直到現在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都還沒有下落。

皇上對這件事很不滿意,太子也很焦慮,但是這銀子就像是長了翅膀飛了一樣,再也查不到下落了。

不管他沿途怎麼查,都沒有一點下落。這銀子就是憑空就消失了。

謝胤是差不多快晚上了才回到家的,他一直在皇上那處跟他說這次的災情的情況。

皇帝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這個兒子他一直以為他有些無能,但是沒想到這才是被他蒙了塵的明珠,這次災情誰都不敢去賑災,就是怕完不成任務,可是他就敢,不僅敢,還完成得非常好,並且讓他更加欣慰的是雖然完成得很好,但是他不居功,將這次的功勞都分給了下麵辦事的官員,這種態度讓皇帝十分滿意。

等回到家,謝胤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洗漱了一番。

這兩個月在災區他幾乎沒有怎麼好好地洗過澡,很多時候甚至好幾天都不能好好的睡一個覺都是常事。

在災區過了兩個月的艱苦日子,突然回到了聲色犬馬的京城,他竟然有一種迷離的錯覺。

他換了兩盆水才算是洗乾淨了,換上了一身乾淨衣裳,他從浴室走出來,榻桌上已經擺滿了事物,衛卓就坐在一旁,見他出來,連忙站了起來,笑道:“英雄來了,快來坐下,這是犒勞你的。”

謝胤笑了笑,經過這次事情,兩人都對方都有了一種親密感。比之之前兩人都對對方提防的情況已經改善了不少。

謝胤知道,這次要不是衛卓在京城給他籌銀子,給災區送物資,他在災區一定會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伸手摸出那本離彆的時候她送給他的小冊子,這本小冊子幾乎快要麵目全非,上麵又臟又皺,這還是在他精心的保護下才是現在這個樣子。他曾經無數次在夜裡的燈火下麵研究這本冊子上麵的治水患的方法,因地製宜地研究出了一種新的合適的方法。

“這上麵記錄的這些你是從哪裡得知的?”謝胤終於見到了她,問出了他最想要問的問題。

“都是從書上看的。”衛卓隨意道。

“什麼書?”謝胤尤不死心的追問。

“就一些閒書唄。彆問我書名,我也不知道。”

謝胤聽到這裡,就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看了衛卓一眼,轉身坐了下來,拿起筷子開始吃東西。

他以前吃飯的時候是很優雅的,但是這兩個月在災區吃飯一直是狼吞虎咽分秒必爭,所以吃飯一直都很快,幾乎可以說得上粗魯。

但是回到這個盛京,雖然恍惚,但是骨子裡刻成的教養不會忘記,他下筷子的時候,又變成了優雅的樣子,隻是現在的優雅之中不是那種不知世間疾苦的風花雪月的優雅,而是經過了沉澱之後的優雅。

吃過了飯,婢女將餐具收拾了,房間裡安靜了下來,隻有衛卓和謝胤兩人。

謝胤喝了一口水,問道:“你是怎麼籌到了這麼多銀子的,我算了一下,你估計都送了一百多萬兩銀子過去,你將你的嫁妝全部都變賣了嗎?”

“沒有,我隻是將現銀抽了出來。我開了一家脂粉店,掙的。”

其實謝胤已經聽說了她舉辦那個博覽會的事情,他當然知道那些東西不是什麼西洋人賣給衛卓的,但是假如不是的話,這些在他們國家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東西,衛卓是從何而來的呢。似乎這樣看來,好像衛卓的解釋是最合理的,但是偏生謝胤不這麼覺得。

他覺得十分奇怪。

他知道一些衛卓的事情,是因為他看到了衛卓的以後,她跟太子有過節。

剛好他也需要衛卓來幫助自己,給自己一個接近太子的理由。

雖然後麵因為衛卓說太子也是和他一樣能看到以後的事情之後,他就放棄了依附太子這個想法。

隻是假如真的如衛卓所說,太子為何不知道這次的災情呢。不過他也不知道,這樣想想,似乎又不覺得奇怪了。

兩人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對彼此都帶著猜疑。

衛卓主動挑起了話題。

“你覺得這次賑災銀失蹤,誰的嫌疑最大?”

謝胤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我不在京城。”

“你心裡肯定有說猜測。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你現在還覺得我不值得信任嗎?”衛卓問。

謝胤轉頭盯著不遠處的高桌上的燭台,一抹豆燈安靜地燃燒著。

他心裡在品味剛才衛卓的話。

不信任嗎?他也問了一下自己,發現自己內心是願意信任她的。衛卓已經充分地展示了她想要合作的誠意了。自己是在是沒有理由不信任她。

他轉頭看向衛卓。

在略顯昏暗的燭燈下,衛卓有些普通的眉眼也顯得分外的柔和,她眉眼雖然隻是普通的清秀,但是十分耐看,他甚至覺得這樣的她比京城被譽為第一美人的孟章書還要好看。

美人終究要遲暮,再好看的皮囊也抵不過時間的磋磨。

他心裡冷不丁地升起了一個想法,假如衛卓不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該多好,這樣聰慧又果敢的女子,做他的妻子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可惜了。他心裡暗自搖頭。

“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大皇子。”他斟酌了一下,才開口。

“為什麼?”

“這批銀子他做得十分的隱秘,讓太子一點頭緒都摸不著,假如太子一直查不出來,皇上一定會怪罪於他,他就能獲利。”

“可是你說的是查不出來的情況,萬一他能查出來呢,豈不是很冒險。這賑災銀子不比彆的,不管查出來是誰做的,皇帝都一定會降罪。”

謝胤笑了笑,“兵行險招。現在皇上本來就對太子不滿,若是太子再在這件事上失職,說不定東宮之位就要易主了,你沒發現現在大皇子的聲望比之太子已經不差了?最開始大皇子雖然占長,但是他卻不是嫡出,所以他入主東宮名不正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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